这一夜谢客容也没敢合眼,生怕殷鹤半夜醒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殷鹤成年之前两个人还是得相处,天大的矛盾也得说开。
后半夜大抵是实在支撑不住了,谢客容便伏在床边,这样不会睡死,而且殷鹤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能反应的过来。
其实头脑发昏也不过就那么一会儿,太医走过之后不久殷鹤基本也就清醒过来了,只是一直没睁眼。
一个是想看看谢客容事后的反应,再一个也是真困。
不过令殷鹤欣慰的是,谢客容并没有急着去收拾案发现场毁灭证据,而是选择了先来招股自己。
虽然殷鹤也弄不懂谢客容几个意思。
明明方才还恨不得置他于死地的,这会儿倒是担心的真情实意。
一大早天还未亮,殷鹤便醒过来了,本是想悄悄起身,不料这么一动,谢客容也跟着醒了。
“殿下醒了”谢客容虽是困,但还是勉强睁开眼睛,尽量保持清醒的问道。
“嗯。”殷鹤自顾自的理了理衣服,刚一下却依旧是觉得头晕,险些没站稳,赶忙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您先别动,臣去喊太医。”
“不必。”殷鹤说罢便拍开了谢客容搭过来的手,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虽是一脚深一脚浅的,但殷鹤就是不摔,只是旁边的人看着实属揪心。
“昨日之事是臣的错”谢客容自然是不会放着殷鹤一个人走,赶忙追上前去,生怕殷鹤哪脚踩空再摔着了,“殿下想如何罚”
“太傅去把昨日浴桶上的血迹擦干净吧,被有心人看见了对太傅名声不好。”殷鹤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紧接着加快了步伐,故意将谢客容甩在了后面。
回到正殿拴上门之后,方才强忍着的不适才迸发出来。
殷鹤倚着门缓缓坐了下来,双手不禁揪紧了胸口前的衣衫。
比起撞击头部引起的疼痛,更加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心口上的疼。
怀着满心怀喜,不仅情无所答,还被对方出手所伤。
殷鹤何尝不知这种事情说来背德,所以把这种情感攒了好久好久,从小攒到大,最终才鼓起勇气堂堂正正的言说于口。
“太傅,孤好疼啊。”殷鹤喃喃道。
不知何时,泪水竟是不争气的自己跑了出来,打湿了半边儿头发黏在脸颊上,又顺着脸颊流道了衣服上。
殷鹤缓缓的侧过身蜷缩在地上,也没刻意去控制思绪,到最后不知怎么地就想起来最开始第一次跟谢客容遇见的时候。那个时候谢客容不过一袭洗到泛白的棉布衫,站在树下伸着手臂,说会接稳他。
要是那个时候直接把谢客容气走就好了,就不会有以后的纠葛了。
这个幼稚的想法殷鹤自己也觉得好笑,可是很快笑声就转了调,从刚开始隐隐的抽泣,到最后越想越委屈,却也不敢放开声,只得张开嘴,避免泄露出声。
就是,当初是太傅自己说的能追随他一辈子的。
怎么现在伤人最深的也是太傅。
殷鹤心想。
圣上是今儿个一早听闻东宫这边的事情的。
丧子之痛还没过,殷鹤这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不过太医给的措辞是太子不慎从玉阶上摔下去,才磕破头的。估摸着是夜里黑,也没人替他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