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罗边说边微笑着来到卧房。
伽罗见是姐姐来访,挣扎着坐起身来,左右侍女见状忙取来高枕头,垫于她的头际,又小心盖好被子。
祗罗转头一瞧,见侍女正端着一壶参汤,恭恭敬敬的立在床前,瞧那样子像是还没动。
伽罗低声问道“三姐,吃过饭没要不”
“这都什么时辰了,早吃过了。”祗罗朝那端汤侍女说道,“让我来”
那侍女端着参汤走到她的跟前,祗罗执起盘上的大勺,从壶内舀出了一小碗,一手捧碗一手握汤匙,舀了一羹凑到她嘴边“来,多喝点儿,补血”
伽罗只配合喝了两口,便不愿再喝了。
祗罗说什么也不答应,执起汤匙就往她红唇送“不行,再喝点儿,你的脸色太难看了。”
这些日子光喝这些,她早就喝腻歪了。
祗罗心疼道“你最近就喝这个”
伽罗无奈的颔首“只能喝这些汤汤水水的。”
祗罗低头搅搅参汤,脸上流露出羡慕之情,感慨说“你阿翁可真舍得。”
伽罗闻言脸色一红,见她又把汤匙凑过来,却不好意思不接了,遂忍耐啄了一小口。
祗罗仔细盯住她,不禁叹了口气“其实我这次来是向你辞别的,你姐夫不是在安武就任嘛,不日我便与他一道回安武了。”
伽罗惊讶道:“什么连三姐也要离开长安了”
祗罗尴尬笑了笑“你也知道姐姐本来性子就直,脾气又不好。从前下人做事一有不合我心意的,少不了责骂几句,如今独孤家既已失势,那些下人也跟着不安生起来。我的弟妇们又都是高门大姓出身,先前忌惮独孤家强盛,我偶尔说些不中听的话,她们却也忍着,彼此也都相安无事。如今独孤家既已失势,这些人竟每日联合起来对付我。你姐姐又不是甘愿吃亏的主儿,只要她们凑到一处议论父亲谋反,说咱们姐妹连庶人都不如,我便动手打她们。”
伽罗这才注意到她玉颈上有道紫红色的抓痕,十分担忧道“三姐,你脖儿上的伤”
祗罗含羞将衣领翻高,笑着说“这点儿小伤不碍事的,你是没见我那弟妇,脸上至今还挂着我的五指印呢,这些日子怕是出不了门了。”
伽罗乐的“噗嗤”一笑,又说“姐姐还年轻,这终归不是长远之计。”
祗罗笑了笑“你姐夫嫌我在家闹腾得慌,这次宣道过完百日,就带我们娘俩儿一并回去。”
伽罗目露忧伤,含泪道“三姐,可我舍不得你。”
祗罗紧紧抱着她,笑着安慰说“傻丫头,别哭了,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照顾好自己,如若那小子欺负你,就写信给我,我和你姐夫打回长安,为你出气。”
伽罗破泣为笑点了点头。
祗罗舒了口气,义正言辞嘱咐说“七妹,你的境遇与我太相像了,将来免不了也会有诸多麻烦事。无论到那时情形如何,你要时刻记得你是陈留国世子的夫人,也会是我朝的一品命妇,你并不比他人低一等,千万不可妄自菲薄,让他人钻了空子去。姑母的话你不必全听,忍不了就反击,打不过便逃跑,千万不要傻站着任人宰割。”
伽罗微笑颔首“姐姐的话,伽罗记住了。”
没过多久,独孤祗罗果然同丈夫于义去了安武。
又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伽罗的病情也渐渐康复起来。
一日午后,她还像往常一样,端坐在榻上看书。
杨坚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呆愣了片刻,他忽然迎上前,柔声说道“别老在榻上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