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有人说婚姻带给我们最亲密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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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怀念童年,很大程度是在怀念一段托庇于父母关爱照顾之下,不必事事自行负责的时光。不管他们算不算完全合格的家长,总能为我们遮挡许多问题。
年事渐长,一切都得靠自己,再没资格沉湎于顾影自怜之中,天塌下来,只要没当场压至倒地不起,都得探头出去找寻出路。
一段感情走向失败当然算不上世界末日,一切还得继续下去,人前尤其要表现得与平时没有两样。
春节期间,小姨在我家待了三天,我身体不舒服,大部分时间由孙亚欧陪同她吃饭、购物,还去观赏了梅花。他表现得十分尽责。
到她走的那天,我送她去机场,进安检前,她抱住我“可可,不要怨恨你妈妈,她有情非得已的地方。”
我摇摇头“我不可能怨恨她。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执意保守秘密,甚至都不在最后那几个月告诉我实情。我也许当时不能接受,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直抱着疑问,没法彻底解脱。”
“你妈妈已经安息。至于何原平”她迟疑一下,“他的生活也许不大如意,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大的心事也该放下了,我相信他不至于还对你妈妈怀恨在心。将来如果他需要帮助,我们可以好好补偿他,也算做出一定弥补。”
“小姨,他不会接受的。我虽然没机会跟他多相处,可看得出他外柔内刚,是一个很硬气的人。”
小姨点点头“以后再说吧。可可,听我的话,好好修复跟亚欧的关系。”
我自知与亚欧做得就算再举案齐眉,到底瞒不过小姨的锐利眼神,只得不说话。
“夫妻要走完一生,需要缘分,更需要双方付出努力,你们没孩子,说实话,比平常家庭维系双方的纽带要少一些,更需要多体谅对方一点,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不要太固执。”
“我明白。”
小姨有她的家庭与事业,飞来这边陪我谈心,尽力开解我,已经让我感激不尽,我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拿自己的烦恼无休止打搅她。她说得很对,但最后的决定只能由我自己来做。
回到家里,我试图坐下来与亚欧好好谈谈,可是他十分冷淡,说就算要离婚,也不必像某些人春节排队进庙烧头炷香那样守着等民政局第一天开门上班。他在心情不好时,态度一向极为冷漠,根本无法沟通,我无话可说,只得作罢。
假期结束后,他马上开始三天两头出差,行程排得远比过去密集,我到新公司上班,各忙各的,甚至很少碰面。
我做了多年hr,对于人事管理算是驾轻就熟,但咨询对我来讲是全新的行业,我负责替接受咨询的公司分析和重新设计薪酬结构以及人事培训,接手这份工作之后,千头万绪,需要我全神贯注,所以在办公室里我不难做到抛开一切杂念。
漫长的冬天终于过去,天气乍暖还寒,但公司里的年轻女同事已经迫不及待换下厚厚的冬装,穿上了短裙。再怎么忙碌,我也注意到春天已经来了,同时不得不面对另一件事,我的生理期迟迟未至。
结婚之前,孙亚欧便明确表示不要孩子,我也同意。婚后我一直避孕,直到最近大半年,先是忙于照顾妈妈,随后亚欧的疑似外遇、丧母的悲哀和身世的震撼接踵而至,我更疏忽了这件事,与亚欧唯一一次没有防护的亲密发生在李集那个小小的招待所。退房送走他之后,我在路边药房买了紧急避孕药服了下去。
我也只当生理期推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