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拿了毛巾来替我擦脸,她的手在瑟瑟发抖。我才意识到,她的t恤上有血迹,而我脸上也沾了鲜血。
有一个年轻女子探头进来“我是晚报记者,想采访一下你们”
慈航一言不发,过去推她出去,粗暴地摔上了门。我想幸好有她在,只我一人的话,实在做不到如此干脆地拒绝。我试图站起来,但只觉得身体沉重得似乎背负了无形的重担,手脚都无法协调动作,呼吸粗重,而且腹部隐隐作痛,视线渐渐模糊,只听到慈航在大叫我的名字,却无法做出回应,终于失去了知觉。
5
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子东守在我身边。我本能地伸手去摸腹部,子东握住我的手“姐,孩子没事,不用担心。”
我无力做出反应。
“你中暑了。幸好慈航及时打电话给我,对你采取了救护措施。”
我目光移向床尾,慈航站在那里,仍穿着带血的t恤。“那个俞咏文呢,她”
慈航摇摇头,子东回答说“她刚才也被送到了我们医院,在进行急救,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但还活着。”
我往后一靠,简直想重新进入昏迷状态,逃开这一切,只听到子东继续说“顾主任说你的血压偏高,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晚。我已经给姐夫打了电话,他订了航班往回赶。”
“子东,帮忙找件衣服给慈航换上,送她回去,她明天还有工作。我没事,想睡一会儿。”
子东点点头,带着慈航出去。我却没法入睡,一合上眼睛,脑海中出现的就是满屋子血迹,以及那个从我眼前坠落下去的红色身影,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病房的白色天花板,直看到眼睛酸涩不已。
父亲下班后赶来看我,沉着脸站在病床边,生气地说“你这么大人了,怀着身孕,也要小心一点,大热天为什么要往外跑弄到中暑。”
我知道子东没跟他讲细节,松了口气“我没事,医生只是说我需要观察一下,您不用担心。”
“你妈妈怀你快九个月的时候,赶公交车摔了一跤,结果你早产了,她差点送了命。当时我坐在病房外面想,她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向她父母交代。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将来怎么跟你妈交代”
我竟然头一次知道,我出生时还有这么惊险的故事,此刻听他提起妈妈,忍不住想,那时候他们结婚也没多久,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待产,他身为丈夫坐在外面,不知道会有多复杂的情绪。这样去揣测一个将我视为己出的男人,我立刻有了深深的罪恶感,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忍着的眼泪流了出来。他顿时慌了手脚“怎么了,可可,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子东过来。”
我抓住他的手“不用,爸爸,我就是累了。”
我们很少有亲密接触,他是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流露感情的人,摇一摇头,似乎想将往事赶开“可可,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没有任何胃口,摇摇头。
“不吃怎么行我去给你买粥过来。”
子东进来“爸,姐姐需要休息。我等会儿会给她买东西吃的,你放心吧。”
等爸爸走后,子东说“她暂时脱离危险了,目前在重症监护室,脾脏破裂被摘除,脑震荡,肋骨骨折刺破了肋间血管、胸膜和肺部,产生气胸,盆骨粉碎性骨折,右边大腿也有两处骨折。”
我说不出话来。
子东安慰我“这些应该都可以恢复,关键她算捡回了一条命。你家在8楼,底层又是商超铺面,挑高相当于两层楼都不止,她坠落的高度其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