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据又是一揖,道“卢嫂嫂在兄弟面前与我留些颜面,眼下,我正经帮大郎做事呢。”
卢娘子放过他,一掐腰,又对徐安、方八等人道“还有你们,别看都头娘子面嫩,便耍起来无赖,做起混事来。她斯文,既不高声,也不骂人。我却是不同,惹恼了我,仔细我揭你们一层的皮下来。”
说得徐安和方八几人暗暗咋舌。
何栖也不做别的,细问了籍贯,家有何人,是否婚配,可有所长拿笔一一详记下来。说得迟疑躲藏的便做上记号,又说船工的艰辛,应得犹豫的也做了记号。卢娘子在一侧,看了体弱,浑身没几两力气也告知何栖,仍是做上记号。
等问到方八,方八大声道“娘子放心,我方八行有名,坐有姓,祖籍便在桃溪,家住河郊。老父六十,老母五十五,前头还有一个兄长,后头还有小弟,再有没养下的,排到我这便到了第八。家中也娶了娘子,倒还没有孩儿,我身体康健,一把子力气,一只手便能撂倒十几人,几拳打死老牛,一根手指百斤的力”
陈据原本在旁听着,虽嫌他说得啰嗦,倒也没甚错处,谁知越说离谱,法螺吹得呜呜直响。伸脚去踩方八的脚面,低斥道“少他娘胡扯,还一只手撂倒十几人,莫非你是翼德转世”
何栖忍笑问道“方郎君是否另有话说”
方八摸着肚子笑几声,看看陈据又笑几声,夸道“都头娘子果然了得,我不说,你便知我的意思。”
何栖笑道“方郎君误会了,我真个不知何意。”
陈据气得恨不得踹上一脚,道“你有话直说,拐了十几里弯,谁知你肚里的要说的话。”
方八迟迟疑疑道“都头娘子,我百样都好,就是水性不佳。”又露了一笑道,“我偌大的块头,不似水里的白条,游得欢快。”
何栖见他东拉西扯,便料他许有难言之处,道“半点水性也不通”
方八直摇头,道“都头娘子,我虽不是白条,也不是秤砣,见水就沉的。你可千万用我,我扛得纤,杀得贼,比外头这些强上百倍。”此言一出,外头的徐安等人听了,纷纷出声啐他,方八立着双眼道,“我说的是虚言比试比试,就知真假。”
何栖手一抖,差点写歪了字,一瞬间错疑自己招的不是船工,而水匪。柔声道“方郎君莫急,问水性,实是为你的安危,急雨风浪的,万一跌进水里,岂不是伤了你的性命。”
方八立马道“不伤性命,狗刨还会几下。”
何栖笑道“方郎君宽心,我记下了。”
陈据掩面,耳听事毕,拉了方八就要走,偏偏方八脚底生根,沉腰坠臀纹丝不动,扯开陈据的手,赖在原地道“哥哥不慌,我还有事要与都头娘子说。”
陈据气道“你他娘是个话篓子不成”
“正经事,正经事。”
何栖喜爱他憨直率真,便问“不知方郎君还有什么要说”
方八试探问道“不知都头娘子船上可要请做饭的婆子干活总要吃饭,没吃饱哪来力气,想来船上要备船娘做饭”
何栖道“船上确实要升火做饭,只是,倒不必船娘,后生食手便可。”
方八听了面露可惜,张嘴道“我却是为我家娘子问的,我娘子闲在家中无事,便想着寻份活计贴补家用。”
何栖解释道“一来船上活计劳苦,与女子并不相宜,再者,一船的青壮后生,多有防碍,也怕冲撞了你家娘子。”
方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