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娘子愁肠百结这榆木的脑袋,哪怕日后娶了娘子,也拉拢不住。
何栖坐在书案前,仿照着路引将陈据等人的样貌、身份、来历另记了一份,翻出一个扁匣装好,又写了一封书信,交与沈拓,道“大郎送去与明府过目,我们所雇之人,有名有姓,知根知底,有过有往,一一可以细查,明府若是不放心,大可翻了户籍比对。”
沈拓将扁匣揣在怀里,见何栖长眉微锁,问道“阿圆心里有事”
何栖道“我喜爱方娘子,她是女中的丈夫,以她之能,做船上的杂事定不是什么难事,陈家哥哥等人也颇服她。只是,她是女娘,终有不便之处,明府是个谨慎之人,怕不是肯用她。”
沈拓道“纵是不成,又与娘子什么相干方娘子要是心存怨气,娘子不必与她来往。”
何栖笑道“方娘子不是这等人,我信她。”
她言之凿凿,竟是极信方娘子,不过数日,已是倾心相对。沈拓很不是滋味,醋到“才几日,阿圆倒把心掏了出来。”
何栖听他语气不对,又看脸色有异,笑问“这是怎么说”
沈拓不平道“先时阿圆都不曾这般信我。”
何栖反问道“她是我的谁,你又是我的谁你倒要与她相提并论”
沈拓一怔,细想片刻果然不能相比,自己才是不同的。揖礼道“娘子恕罪,为夫知错,为夫与娘子赔礼。”
何栖笑起来,道“知错就好,赔礼便算,若你也捉了蜈蚣来,我可编不来虫笼。”
沈拓大笑出声。
季蔚琇看了何栖记得手帐,讶异她的缜密,抽了一张,细看后问沈拓道“都头,你娘子所记真个半分不假”
沈拓不喜何栖受疑,道“明府不信,只管比对户籍,定是不差。”
季蔚琇这几日一直在河道监工,难得休沐,不由起了好事之心,真打发了季长随去问县丞要来户籍,随意挑了一人比对,果然相貌、年岁、住址无一不差。
季蔚琇叹道“都头娘子有心了。”他笑,“她是如何记得这般周详”
沈拓也不隐瞒,道“此事若是论功,娘子居七分,陈据要占三分。他是个百事通,样样知晓一些。娘子记了手帐,事后念与陈据听,让他挑出错处,再一一更改。”
季蔚琇抽看了几人,剩余的众人却不再详看,只拆了何栖的书信,问道“方娘子真有这般本事”
沈拓回道“确无夸大,她擅拳脚功夫,好些七尺男儿也不是她的对手。”
季蔚琇负手而立,忽笑道“不曾想我也做了井底之蛙,在禹京时,只道天地灵秀都给了京中一地,皇城巍巍,风流人物尽在其中,直是可笑,市井之地,矮院灰墙,另有精彩。是我自大了。”
他抚手叹息,对沈拓道“船运一事,大郎与娘子只管做主,实是不可自决的,再来与我商议。”
沈拓听罢拱手应喏。
季蔚琇看他离去的背影,又想起京中收到的书信,重看一遍丢在火中,与季长随道“厌烦得很,一个一个人心不足,阿父并无远见,只累得阿兄一人操劳,多思多虑最损康健。”
季长随忙道“郎君桃溪任满,便可回京与大郎君分忧。”
季蔚琇轻叹“阿兄似是另有打算,只让我在桃溪河道上用心。”
季长随笑“郎君所做之事,利国利民,水通澜江后不知多少得惠的人,要为郎君供起长生牌位。”
季蔚琇仍是不太开怀“这岂是我之所求。”
季长随小心问道“小人是愚昧的,不知郎君所求为何”
季蔚琇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