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娣点头“还有蒸饼,配的酱瓜、醋芹、腐乳、酸咸小菜。”
阿七咽口口水“好些吃食。”她跟着起身要帮忙打下手,疑惑道,“阿姊,都头家中也不似十分富贵,吃得怎这般好”
阿娣拦不住她,心里隐隐也有几分盼着何栖看阿七勤快能留下她,不然,归家后也不知会被阿娘卖去哪里,一边与她梳头一边答道“我不知富贵人家家常吃什么,牛郎君家摆宴,好些吃食我都叫不上名来,鸡鸭鱼肉,猪羊蒸鹅都是平常。”
阿七坐在凳上,由着阿娣帮忙绑头,手指触到那支绢花,握在手里递与阿娣,乞求道“阿姊借花与戴。”
阿娣不是小气的,顺手接过插在了阿七髻边,一抹莺黄,将阿七的面容衬得白嫩了些,到底少吃少喝,仍显黄瘦。阿娣回头抬眸看阿娣丰润带点红润的脸,心里羡慕,两手拍了拍脸颊,将它拍出点血色来。
何栖梳好妆,窗外雨歇风住,徒留院中一片泥泞,草亭爬着的葫芦藤黄叶残,留着的两只黄老留种、剖葫芦瓢的被打了一只下来,砸在亭边泥中。
沈拓很是可惜,踩了一脚泥回来,道“将老未老,没甚用处。”
何栖笑道“挑了半日挑了两个平头正脸的,谁知没留长久,阿爹还说要做酒壶呢。”
沈拓更遗憾了“岳父做的酒葫芦,原该便宜我的。”
何栖吃惊“原打的这主意怎生就该你的”
沈拓笑道“岳丈不常出门,访友也是近处,哪里要带酒葫芦”
何栖掩唇笑他“你可死了这条心,阿爹的葫芦分明要做与阿翎的,你哪挨靠得上”
沈拓叹气“岳丈从来偏心。”
何栖听他说酸溜溜地抱怨,道“阿爹不疼你,我来疼你,等会与你捧碗挟菜侍侯可好”
他二人在那逗趣。阿娣备好饭食,听了外面动静,擦手唤何栖等人用饭,阿七忙自告奋勇,抢道“阿姊,我去唤郎主与娘子。”
阿娣有些为难,道“阿七,家里还有何公与二郎君呢。”
阿七早已一溜小跑出了门,在外间走廊看见何栖夫妇,双眸闪闪,急步上前似模似样屈膝,道“见过郎主、娘子,郎主,厨房煮了粥饭呢。”
沈拓与何栖微滞,何栖笑道“小七娘,昨晚睡得可好有没有做恶梦”
阿七道“回娘子,昨晚好睡,阿七谢郎主与娘子收留。”
沈拓看她忙得鼻间微汗,笑道“你是小客,怎帮起下手来,倒让别人笑话我家待客之道。”
一丝笑意僵在了阿七的嘴角,茫茫抬眸,心头草堵,噗通跪地磕头哀求“郎主与娘子收留我吧,我要是归家,阿娘要活活打死我,洒扫打水烧火,我样样能干,我只求一口饱饭,一个落脚处。”
沈拓不擅应付,只皱紧了沈眉,心中实在不耐,又不好与一个小娘子生气发话,嫩豆腐落灰里,吹也不是掸也不是。
何栖笑着上前扶起了阿七,为她拭了泪,柔声牵了她的手“一早上的不好落泪,哭肿了眼,怎生见人你差点落入贼人手里,好不好的总要知会你家里,再一个,你有父有母有亲,这般三言两语留你,我们与拐子有何差别”
阿七泪眼朦胧,她比之阿娣聪敏百倍,抽噎道“我知晓,娘子并不愿要我。”
何栖确实不愿留她,被她直言戳破,难得尴尬失措,索性抛开避讳,道“七娘聪敏,我不敢相欺。一来家中蓬门小户,使唤不起太多侍女;二来你的去处如何非我可定;三来七娘应是志高之人,非是甘愿为奴为仆的心性,你自有前程,我不敢相留。”
阿七的手陷在何栖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