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栖目瞪口呆,何秀才急道“阿翎小心,仔细摔了。”
施翎逗得阿息笑得打了嗝,这才喘着气歇了闹腾,阿息犹感不足,动着胳膊腿啊啊叫着望向施翎。
何栖呆了半晌,将阿息塞与施翎,道“他得了趣味,只是不依,家里除却你与大郎,哪个有这本事哄他”
阿息一到施怀里,笑开了眉眼,嘴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好似催促一般
施翎跟着他笑,喘口气,又要带他飞檐走壁。
风轻云低,何栖立在院中,仰着脸斥道“阿翎,休随他的意,你身几石的力气陪他闹腾。”
何秀才也道“小儿家明日便忘了,休惯着他。”
施翎笑如灿阳,端坐屋顶,将阿息放在膝容里“乖侄儿在高处看浮云,等你长大,叔父教你翻墙,一身本事都教与你。”
沈拓有一只船隔月便去禹京送货,偷偷将季蔚琇与季蔚明的书信夹带其中。送信的原本也是桃溪街头帮闲,生得尖嘴猾脑,有闲便揣半吊钱与些赌徒乞儿吃酒,问得京中大小事宜,升官的,倒台的,卖女的,偷人的,哪个贵女落户庵中,行刑台落了几个人头
他记性极佳,不管好赖,只记在心里,回来一一告与沈拓。交好船手吃得醉了,疑道“也不知郎主探听这些,为得哪般”
送信伸出舌头,用手指指,然后道“生得舌条,尝得百味,只少问些。”
里面又有卢大机灵,他跟了曹英进出来去,养大了脾胃,缠了沈拓道“沈叔来去禹京,我搭船将南货贩去再换了北货来卖,赚些脚头钱。”
沈拓岂有不应的,又许他本钱,道“你定是瞒了大哥嫂嫂,能得几吊钱收山珍土产。”
卢大喜得直作揖,又涎皮赖脸道“我不与沈叔生分,只不好白伸手,大然阿爹知晓,定将我打成烂羊头。沈叔与我的本钱,我折成三成利,只作了合伙。”
沈拓哈哈大笑,弹他一指道“只你有成算,将来沈叔定不及你。”
卢大事成又得夸赞,见阿娣托着一盘蜜柑,昂首挺胸得走了。
卢继知晓后气得怒拍食案道“你自以为周全,倒得意得支起尾巴来,船可是你的本钱你占得几成两手空空,倒给你沈叔三成利”骂得卢大如蔫藤茄瓜。
卢继拉了卢大寻了沈拓与何栖,红了老脸道“他小儿无礼,做得买卖大郎拿了大头才是正理。”
何栖亲奉了茶笑道“卢叔算得差了,我们两手一摊横竖不管,哪能占了大头,再者不瞒卢叔,水运也是我与大郎取大头。”
沈拓跟着附和坚持,卢继这才作罢。
既多了这桩买卖,船只来返越加频繁,季蔚琇接了书信,神色间倒有几分松懈。
一日,邀沈拓吃饮酒并将一张礼单与他,轻描淡写道“家父病中,沈郎船只上京,与我送些药材去侯府。”
沈拓指尖发烫,手中礼单如同淬火,硬生压下各种猜疑,将礼单收进怀里“明府托付,定不敢怠慢。”
季蔚琇杯酒不停,直吃得面色酡红,背着手对着窗外宿鸟,似喜又悲“风浪虽起,于我已重归于静。”
沈拓见他生醉,喊了季长随侍候,告辞归家。与何栖道“侯府许换了作主之人。”
何栖默然,慢慢饮尽一盏茶,低声道“世子却非寻常人。”
沈拓撇开心间杂念,道“谋万金岂能弯腰便得。”
季侯府不愿做池中鱼,断尾求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