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浊气的她看上去似刚刚抽取了某种力量,漆黑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与当日她提炼星元,身体悬空后一拳砸向曾被萤火之光照射过的那面镜子时如出一辙。
“宋西风有没有说,若王轲过了独木桥,将会如何”
“没有。”
毕月离的回答很干脆,接下来她所表达的目的亦无比明确。
“师妹先前早猜到我的来意,而今我也与你细说了许多,有一事想要劳烦,不知你应不应允”
邺虚灵眨眨眼,试探道“独木桥”
毕月离笑道“黑暗蒙尘,终究蒙不过你这颗剔透玲珑心。不错,正是独木桥西风没有提到的,恰恰是我想要了解的,相信师妹同样如此。当日王轲观荧惑守心之相,无伤无痛,体内反而出现了火精,我便知此中另生机变,想找一合适时机向你仔细询问。眼下却是不必再问,只需向你讨要一幅画。”
邺虚灵明白她的意思,道“独木桥难过,于我而言,倒不难画,只差一个不得不过桥的人。说出来师姐可能不信,王轲的画像,在我没有对它施展任何术法之前,就已经自行焚毁,后来我试图派人另行临摹,却总能遇到阻力,不得其精要。”
“若是让王轲的身影出现在四周某面镜子之内,师妹能否当场临摹”
“可以是可以”话音稍顿,邺虚灵摇了摇头,“但除非我另开一道星宫或干脆脱离此地,否则我永远不可能冲开这些镜子本身的阻挠,主动到那般程度。”
“我却可以。”毕月离神秘一笑,手掌心间不知何时多出一块绿石,乍一看平平无奇,可出现得久了,邺虚灵的神色就随之大变,罕见惊骇片刻。
“他山石这不是聚星阁明文规定的禁用之物吗倘若被师父知晓,师姐恐怕”
“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此几乎人尽皆知。但为在何处,攻在何处,用在何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师妹守口如瓶,师父岂会知晓”
“若我守不住呢”
闻言,毕月离仍自不慌不忙,紧握着渐渐绽放异光的他山石,道“同门切磋,四六之间,少了四,则只剩六,少了六,则只剩四,都拼不起那个十。聚星阁,是星野派的残支不假,但不应甘于一直做个残支,师妹的心性,做师姐的猜不透,我的想法,你却很容易猜到。今日动用他山石,严格说来,不是为我毕月离,你邺虚灵,也不是为他王轲,而是为一个契机。一人走过独木桥,将会对一门一派,一城一国,乃至一天一地产生多少影响师妹当真不想通过自己的双眼双手提前预知吗”
“”
邺虚灵无言以对。
当然,也无须。
虚化火莲在她漆黑瞳孔扩放到最大时连同镜面重新化为实体,等待他山石的融入,已成为她表达态度立场的不二方法。
毕月离手腕抖动。
他山之石,如斜月出,光芒似刀刃,触碰邺虚灵身后铜镜的那一刻仿佛切开了空间通道,于绽放火莲中隐匿不见。
接着便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声响。
铜镜仿佛成了虚空。
风云变动,星月轮转,石子亦棋子,自滚滚诸天降下,落在浑浑大地。
万丈高楼自平地起,缭绕云雾间。
先经铁水铸,再被烈火焚。
水火交替许久,一砖一瓦变一草一木。
草为枯草,木为独木。
枯草易折,独木难过,也难支。
偏偏他山石融入后,铜镜内呈现出的画面,取代高楼的独木桥是垂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