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的沉眠让他生死不辨,几乎忘了剥夺生命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星族卫队射线枪刚刚瞄准还没来得及射击,视网膜里陆决的影像就消失了。死前最后的感受是一只冷得刺骨的手按在咽喉处,然后深深沉入黑暗。
久违的感觉。陆决想,权当活动筋骨了。在海底睡了那么长时间,关节都要生锈了。
人类跳动的脉搏,滚烫的血液,无一不在挑逗他脑子里那根癫狂的神经。
既然敢拿武器对着他,就要接受他回赠的死亡。
先前第一轮开火过后,废墟几乎被打成粉末,陆决却毫发无伤,黑制服干净整齐,一根头发都没乱。他插着兜,皱眉摇头说“这届外星人不行,就是打不着。”尾音里拐出一丝弯弯绕绕的愉快嘲笑,看着众位外星精英脸色铁青。
他的距离与最近的守卫之间也不过五十米左右,闭着眼睛都能将他打成蜂窝。上百道射线暴雨一样朝他射来,但每一道都诡异地擦着他的衣服过去,差了那么一丁点的距离,看似声势浩大,实际连他一根头发都没打着。
“可怕的精神控制。”大祭司攥着权杖对皇帝说,“在您的护卫队大脑接收殿下指令,产生开火这一念头的瞬间,他们的意识就被救世者干扰了。”
“他在他们的大脑里做了一些细微的,可说是几乎察觉不到的小动作,因此大脑发出的指令传递到肢体时早就发生了偏移。”
在场的卫队将近上百人,陆决竟能同时篡改他们的意识
陆决原地一晃,出现在一名守卫身后,不知道他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干脆利落地抹了那外星人的脖子,血喷泉一样冲上半空
“原来外星人的血也是红的啊。”
陆决似笑非笑,头一偏躲过一枪,不退反进,五根修长手指弯曲成爪扣住一个守卫的肩,眼看着就要把那条手臂生生撕下来
那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抱着腿坐在地上的容溪,一个半球形的光罩把他圈住,柔和的光纹一圈一圈自上而下荡漾开,看似薄弱,然而四处乱飞的炮火在光罩前均要止步。
小白痴压根没发现自己身上佩着他的徽章,缩成一团抬起头怔怔看他,眼中映着血色,茫茫然没有焦距。
如果如果自己杀得满地都是,他晚上会做噩梦吗
会哭吗
陆决罕见地犹豫了一小会儿,改为当胸一脚把对方踹出十米远,星族坚硬的骨骼在他脚下发出不堪一击的咯喇脆响,血沫在半空划出一道刺眼的弧。
“我说过用文明方式的还是见了血。”
陆决有些懊恼,但他铭刻在骨髓里的杀戮之心在血管中奔涌,敌人越多,他越亢奋得难以抑制,尤其是见血之后。
他的双手沾满血腥,像一尊微笑的死神,立于即将被收割的生命之前。陆决黑色的制服湿漉漉的,只是看不出来。
电光石火间陆决居然有些走神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救世者统一制服都是白色,只有他一个人穿黑衣。据说是为了让无关的普通人与这个人形兵器保持一定距离。陆决此人危险度极高,在战场上发病时会不分敌我地杀戮。
他拥有可怕的力量,却没有一颗人心。
别人不理会陆决,陆决也懒得理会别人。一道无形的隔离墙竖在他和旁人之间,让他和世界渐行渐远。
“离我远点。”陆决喃喃。
他恍惚地抬起手,外围观战的大祭司突然惊叫“陛下快点叫他们后撤后撤”
诺恩的个人终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