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露达毫不客气,抬脚就往里走“怎么,你们要阻拦一个关心唯一儿子的母亲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还挺幽默的,嘴角不禁一勾。
禁卫们内心觉得十分荒谬,据他们所知这位皇后是出了名的冷漠,诺恩数次命他们前去邀约母亲共进晚餐,均被拒之门外。
怎么看,皇后都更像来找茬的,而不是来探病的。
可皇帝陛下的禁令并没有说明,需要防着皇后。希露达非要进去,他们也不敢拦。
希露达大摇大摆地蹬着高跟鞋往里面走,大红裙摆像花瓣一样散开,光滑干净的黑金砂石地板倒映出一片刺眼的红,犹如血泊。
诺恩的脑损伤并没有那么容易治愈,他仍然躺在注满强力修复性液体的治疗舱里,寝宫中有帝国顶尖医生随时待命。
此刻诺恩房间里很安静,他恢复了意识之后想独处,便把医生屏退了。大脑中残留着尖锐的刺痛,诺恩昏昏欲睡,刚要闭起眼睛,门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诺恩很注重个人隐私,设置的门禁哪怕是他父皇亲自前来,也要征求他的同意。但他的门禁还为另一个人所开放,就是生母希露达。幼时他是如此渴望母亲能像别人家的那样,在他睡着时悄悄进来为他盖上被子,并给予他一个温柔的晚安吻。
可惜,希露达没有踏入过他的寝宫,一次也没有。
“母亲您来看我了吗”诺恩有些惊喜,困倦的眼皮努力掀起来。
希露达没有理他,顺手把那支血红的花插进花瓶,慢悠悠地先去给自己泡茶。他摇了摇铃,一条命令发送到后厨,很快就会送上来新鲜的甜点。
今日天气很好,希露达的心情也很好。尤其是看到讨厌的儿子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就更快活。
银勺的珐琅柄被他用两根手指捏着,不紧不慢地在澄红茶水里搅动。
“诺恩,你看上去真是好极了。”希露达笑着说,明媚的眸子里闪动着幸灾乐祸。
诺恩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钝痛。果然,从希露达那里获取疼爱,根本就是一件无望的事情。或许他更想看到自己躺在棺材里的样子。
但他早就不再是那个渴望爱意的孩子了。他是帝国继承人,未来会立于众星之上。软弱无用,还是早点丢弃好。
“您想必不是来看我死没死的,母亲。您想知道什么呢”诺恩说。
希露达矜持地用白牙咬下来一片指甲盖那么大的甜点,佐以芬芳茶水。
“诺恩,可怜的孩子,”他捂着红唇低笑,笑声渐渐冷却,“被甩的感觉如何”
“我看到记录了,那孩子聪明又勇敢。令人好奇,为什么他不求助你这个未婚夫,反而要跟别的男人跑掉呢”
诺恩在溶液里摇摇头,深灰长发水藻一样漂浮在他周围。许久,他才低声说“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他。”
这个答案不意外。希露达压根没有想过诺恩会说出诸如后悔禁锢容溪这种废话。强权、傲慢、独占欲早已深刻入每一个星族的骨髓,他们是永远不会悔改的。
希露达的目的也不是来跟诺恩讲道理,他只是单纯想奚落诺恩取乐。
“真是的。”希露达嫌弃地展开羽毛扇,走到诺恩的修复舱前,拿出口红扭开,柔软的细圆柱轻轻点在透明盖上。
他当着诺恩的面在他眼前一来一回打了个血红色的大叉,随手一扔口红,扬长而去。希露达的妆品一向引领帝国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