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抬眸,已褪色的绛色面巾遮盖住苍白的娇靥,粗糙的履鞋后退几步。
眼前黑压压的军队见不到底。
为了拦截她,秦之远把见不得人的私军都派出了。
人群前方有一辆马车,苏槐看着它,眸色微变。
马车外嵌着熟悉的双夔龙纹,旁侧隐约能看见镶着的錾铜线,这是秦之远上朝用的马车。
镂雕的鎏金车门从内打开,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缓缓挑开幽帘。
湛若谪仙的男人缓缓走出来,深黑的眼眸微抬,看着苏槐,似笑非笑。
“跟我回去。”
狐裘披身,富贵无比,腰间佩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一份儒雅之气
这是当朝摄政王秦之远。
幼年被发放到偏僻的千里之外,回京以后,力挽狂澜,救小皇帝于危难之中。
擒贼首,平边疆,战功赫赫,迎娶侯府小姐,五年不纳妾,京中贵女莫不向往。
苏槐眼中淡漠如水,不纳妾是真,但养外室也是真。
秦之远缓缓走下马车,衣袂上搭着一件绯色厚衣裳,语气无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那我把她送走就行了,天气这么凉,别再到处乱跑。”
苏槐再次后退几步,眸中空洞无一物,仿若将死之人。
秦之远心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这件事的确是他错了,是他不应该违背两个人之间的诺言,他愿意认错。
幼年相识的郑季和与秦之远共渡难关的苏槐相比,天地之距。
冽风夹着冰碴,苏槐的脸冻得苍白,隔着面纱都能看清一二,纤细的身子摇摇欲坠,仿若这山间即将倒地的枯木一般。
秦之远看在眼里,心如利剑戳般疼,脸上却未露半点情绪。
上位者,最忌喜形于色。
苏槐机械般地低头,从麻色的衣袂掏出把精致的匕首,仿佛是想在做最后的抵抗。
秦之远无奈:“你伤不了我的。”
苏槐秀目久久地望着他,久到秦之远都察觉到了奇怪。
苏槐垂下美眸,缓缓转过匕首,直直对着自己的心脏。
面前如谪仙般男人笑意皲裂,脸上第一次带上了恐慌。
苏槐的脚步踉跄一下,任谁都能察觉到她身上难以言喻的绝望。
苏槐,她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想死。
“槐槐,放下,”秦之远声音都变了个调,“我再也不会和那个女人来往了,放下,给我放下”
秦之远走上前,苏槐倏地抬头,匕首向前挺进几分。
他立即停下脚步,骨节分明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溃不成军。
“她永远也取代不了你,槐槐,放下”
可苏槐仿佛一个僵硬的木头人一样,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说不出。
“苏槐给我放下,你还想救你弟弟吗”秦之远风度尽失。
想啊。
十分想啊。
秦之远惊喜地看到了她眼中的半丝生机弱如大风之下左右摇摆的烛光。
秦之远压下心中的慌乱,“我帮你救他,你别乱来。”
“郑季她说,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都不会出手,”苏槐语气平平,“那如果我死了,你们是不是就愿意救他了”
系统干巴巴的声音响起:
“因宿主死亡,目标精神恍惚,接近崩溃,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