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从行宫后院出来,木着脸,闷闷不乐,服侍在旁的小拧子很有眼力劲儿,看破不说破,始终缄默不语。
“人下狱了吗?”
朱厚照先来到书房,背着手来回踱步,沉默良久,突然问了一句。
小拧子有些意外,赶紧回道:“陛下是问江彬和许泰吗?话已传出去了,不知下面的人是否会按照御旨办事……奴婢这就去问问?”
朱厚照摆了摆手:“这种事不必问,朕心里有数……你去跟沈尚书说,让他好好休息,再送些补品过去,让他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朕回头便会召见。”
小拧子道:“奴婢现在就去传话吗?”
“嗯。”
朱厚照心不在焉地点头,随后抬头看向小拧子,“你说什么?”
小拧子毕恭毕敬地道:“是否让奴婢去给沈大人传话?”
“去吧。”
朱厚照摆摆手,“一定记得让沈尚书休息好,他这两天累坏了,很容易病倒……皇后最在意他这个兄长,其实朕也在意,只是平时不说罢了。”
……
……
朱厚照并不想见沈溪,但君无戏言,既然答应了沈亦儿就不能食言而肥,入夜后他突然想起来,叫人来询问沈溪的情况时,才从小拧子那里得知沈溪仍旧没走。
“还没走?没把话传到?朕对你说的那些,你都听到狗耳朵里了?”朱厚照气急败坏,怎么也没料到沈溪会如此执着。
小拧子委屈地道:“奴婢办事不利,苦劝沈大人很久他也不肯去驿站休息,小的本想跟陛下回禀但无机会……奴婢没用……”
小拧子看似认错,但其实是在说,我想跟您禀告但无机会,谁让您一天没召见我?
朱厚照恼火地道:“站着宫门前不走?差不多两天了吧?出了事谁能承担?”
小拧子道:“陛下,沈大人的意思是若不能亲自见到您,绝对不会走,奴婢实在没办法,奴婢很想帮陛下还有沈大人……”
“没用的东西,光会说风凉话,真让朕失望。”
朱厚照骂了两句,就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什么,冲着小拧子吩咐,“你不用跟朕出去……你到后院去跟皇后说一声,朕去见她兄长了,让她不用担心!”
“是。”
小拧子一阵愕然,想到要去跟沈亦儿解释他就一阵头疼,显然他不太适应多一个主子,而且这个主子还是个任性的小女生。
……
……
朱厚照终归还是硬着头皮到行宫门口去见沈溪,君臣会面并未有太多礼数,沈溪低着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眼神冷漠,看上去了无生气。
朱厚照道:“先生久违了,咱们找个地方叙话吧。”
说着他便想带沈溪到行宫内随便找个房间聊聊天,君臣间好好沟通一下。
可惜走出两步,感觉没对,朱厚照回过头来,发现沈溪站在那儿没动,借助灯笼的光芒仔细辨认清楚,才确定沈溪没有晕厥过去。
“先生,咱有话好好说,您有什么事情不能上奏吗?你到了这里来,京城事务怎么办?”
朱厚照本想喝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见到沈溪后胆怯油然而生,让他不敢跟沈溪正面面对。
沈溪道:“陛下已成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难道还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