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不得善终之人居多,那也是帝王的猜忌心太重,但这不代表君臣之谊不能善始善终,不是有很多正面案例?像刘备和诸葛亮,唐太宗和魏征……”
张永提醒道:“陛下所说,乃是君强臣弱时,可别忘了史书上还有王莽篡位、安史之乱以及陈桥兵变的先例!老奴绝非挑唆陛下跟沈大人之间的关系,但请陛下想一下,这几年沈大人是否因成为朝中股肱,而对一些老臣,甚至对陛下指手画脚?许多时候都拿一些事跟陛下要挟?”
朱厚照不说话,显然心中已有成见。
这是朱厚照自带的防御心使然,他对每一个进谏的大臣都天生带着反感,哪怕对沈溪又敬又怕,但隐约也会有一种憎恶,他自然不是完全没想过沈溪会谋反之事,只是一次次在内心把这种可能性给否决了。
张永道:“陛下之前误会老奴跟沈大人走得近,完全在于老奴之前做事,很多地方不得不仰仗他,老奴知道错了,但由始至终老奴的忠心全在陛下这边。请陛下明鉴。”
说着,张永跪地叩拜,等候朱厚照降罪。
朱厚照摆摆手:“讲这些没用,沈尚书这会儿又不结党,还主动交还兵部尚书之职,不可能威胁大明江山社稷……你先想想怎么把他打发走,回京城最好不过。”
张永道:“以老奴所知,沈大人想往江南筹备与佛郎机人的战事,那老奴不妨做一种假设,若是沈尚书如愿前去赴任,对陛下、对朝廷有何损失?陛下可以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其实很多事情沈尚书在江南也可完成。”
“嗯?”
朱厚照皱眉看向张永。
张永语气变得缓和许多,再道:“沈尚书坐镇南京,既满足其愿望,他离开宣府也能让陛下高枕无忧,朝中事务也不担心没人打理。”
朱厚照皱眉沉思,开始认真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但此前朱厚照考虑跟沈溪的关系,耗费太多心力,此时头脑很混乱,半天不得要领,最后不耐烦地甩袖道:“此事先等等,实在不行,就让沈尚书去江南……朕确实不想他留在宣府这边,朕做什么事都不自在,烦死了!”
……
……
因为生平最敬畏之人在身边,朱厚照行事有了制约,这些天心烦意乱,精神萎靡不振。
再加上张永不断进言,让朱厚照改变心意,最后下达了让沈溪往南京“公干”的圣旨,让沈溪暂时离开宣府往南京,算是皇帝对大臣的妥协。
这次由张永前去传旨。
当张永在驿馆见到沈溪后把事情说出来,眉飞色舞,倒有邀功的意味……看看,要不是我,你还在跟陛下冷战,现在你可以如愿以偿去江南,躲开京城的是是非非,君臣矛盾也可以解除。
沈溪神色冷漠:“我的意思是前往新城履职,而不是南京。”
张永笑道:“二者有区别吗,沈大人?您去南京或者新城,都是往江南,您既是监国,又是吏部尚书,还担负筹备朝廷对外战事的职责,您在南京,要往新城视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您甚至都不用跟陛下请示。”
沈溪打量张永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张公公用心良苦啊。”
张永先是一愣,迅即意识到沈溪是在挖苦他。
因为谁都能看出来,沈溪往江南,受益最大的便是他这个刚上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张永既完成皇帝的交托把沈溪撵走,又让沈溪远离朝廷核心,让司礼监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