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浑心差点没给骇出来,抬头一看,却见那笼子里装着一只鹩哥。
绿羽黄嘴子的小畜生,头上一块小黄毛,还在那得意洋洋,上蹿下跳地大叫“皇上驾到皇上驾到尔等还不快快接驾”
乙浑一瞬间脸黑的堪比锅底。
榻上的太后却高兴地笑起来,笑容满面,招手唤杨信把那鸟拿来“这小鹩哥啊,是它在说话吗它什么时候学会这句了”
杨信也挺高兴的,笑说“臣也不知道,这小秃毛,先前怎么逗它都不说话,今天却忽然叫嚷个不停。”
那鸟眼珠子和脑袋乱转,上下嘴壳敲的咔咔咔的,叫道“娘娘威武娘娘威武”
冯凭笑不解道“娘娘威武”
杨信笑说“这话是臣教的,只教了一次,它就记住了。”
冯凭欢喜称赞说“真是一只聪明的鸟。”
乙浑神态不悦,又不好意思和一只鸟置气。他勉强平息了不快“娘娘怎么养上这东西了这鸟哪儿得的”
太后温柔地笑说“这是前天李令送的。李令说它是世上最聪明的一只鹩哥,无聊的时候可以给我解解闷。”
李令,可不就是中书令李益的敬称么。
在太后口中像昵称。
乙浑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兴致已经被破坏,没过多久就出宫去了。
杨信笑觑了冯凭,眉飞色舞,捏着嗓子学那鹩哥叫“皇上驾到皇上驾到皇上再不驾到,娘娘就要束手无策了啊。这丞相得罪又不好,不得罪他又要得寸进尺。”
冯凭笑了出来,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这小东西,它今天怎么会说话了。”
杨信往她榻边坐下,举着笼子,伸手指着鹩哥笑说“这家伙,通灵性的很,先前刚进宫来,我怕它会飞走,又怕它给猫看见叼去吃了,所以给它系上了脚镣子,结果它不高兴了,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说话。刚才我试着把它脚镣打开,又逗它说话,它一下子就活泼起来。”
冯凭凑了脑袋看鹩哥“它好像不怕人。”
杨信让小宫女拿它的鸟食来。
煮熟的小米,金灿灿的,装在小碟子里,还是新鲜的。冯凭用根竹签扎了小米喂它,这小家伙一口一个,吃的很欢实,一边吃一边在冯凭手臂上跳来跳去。
冯凭一上午闲着,跟杨信在那逗鹩哥。
“李令说它是训练过的,会模仿五十几种不同的声音,会模仿五种普通的乐器演奏,还会识别音色,模仿不同的人说话。”
鹩哥仿佛知道太后在夸它,站在人面前“白马篇”
冯凭有些没听懂,笑问它“什么白马篇”
“白马饰金羁”
“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
“幽并游侠儿”
杨信笑的很“曹植的白马篇,李令真是风雅,还教这鸟背白马篇。”
冯凭笑说“你还会什么”
“喵喵喵”
杨信说“它还会学猫叫。”
“咕咕咕”
冯凭笑“公鸡打鸣。”
“笃笃笃,笃笃笃。”
杨信说“啄木鸟。”
“是谁来了”
轻柔的男低音,磁性温和,像一片羽毛似的撩动着人心弦。冯凭一瞬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鸟嘴里出来的,她差点真以为是男人在说话了。
冯凭顿时笑的脸都红了“这是李令说的话吗”
杨信惊叹道“这鸟学李大人说话的声音真是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