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哥儿接着对道“撒酒风。”此风实为疯也。
苏老爹嘴里回出味来,斜了渝哥儿一眼,又添成五个字“园中阵阵催花雨。”
渝哥儿顿了下,抬头看看老爹,再抬头笑笑,哈哈轻声对道“席上常常撒酒风。”
苏老爹转身笑骂“臭小子”争辩道“这撒酒疯的是哪个你爹我酒品可好多了。”
苏老爹喝醉了,也就是呼呼睡个天翻地覆,确实不曾席上失态。
渝哥儿讨好笑笑“孩儿怎敢说爹,指的自然不是爹爹,只是喝酒伤胃、伤身体呢。”
儿对爹,劝酒劝的相当委婉。
苏老爹叹气道“你有孝心,”想想又笑一回,对渝哥儿道“对也对的不错,不过不该说爹的短处。”
渝哥儿立刻垂垂手,乖巧道“孩儿知错。”末了,还是加上一句“您要多注意身体。”
苏老爹失笑,对儿子道“我放在心上了,下次爹少喝点。”
翌日,香河县衙衙差来苏家请宴。不久前,刘知县因救灾有功,至任满上级评了优绩,直接升迁了别处知府。
临行前,特意请了苏阮两家当家人,入府设宴感谢。
这样场合,总免不了多敬多喝。苏老爹执起酒杯,突然就想起儿子的对子,嘴角轻轻扯出一丝笑来,儒雅俊容更添三分男人成熟。
也罢,便,少喝几杯何妨。
下任香河县令是刘知县的门生,二人交接时,刘知县特意嘱咐“香河县下东阳村,苏阮两家可多往来,尤其苏家幼子渝哥儿,此子不可量。”
春雨过后,渝哥儿也要离家了。
苏老爹自觉无可再教,将渝哥儿托付给县里的张举人,入县学读书。
珠姐儿扯着渝哥儿衣袖,久久不放,红红眼眶里水汪汪一片,贝齿轻咬下唇,将伤心不舍掩在口中。
渝哥儿面露不忍,还是告诉她“哥哥要去县里读书。”要读书要科考,总要走出家门。
珠姐儿沉默地流出两行泪,咬唇不说话。
渝哥儿左右看看书房已经没人,叹气将珠姐儿搂进怀里,闭上眼,任由珠姐儿抽抽地委屈哭泣。
哥哥去县里读书,珠姐儿是女孩子不能跟着,她知道。
珠姐儿抱他抱得那样紧,若是可以,渝哥儿真想把她打包一同带走,低声轻哄道“等哥哥到了县里,给你买好吃的糖,好看的珠钗。”
珠姐儿埋进他尚不够强壮的怀里,狠狠地摇头,小小声音破碎哽咽“舍不得你走。”
渝哥儿亦是红了眼眶“学堂一放假,我就回来。”
寂静地空气里,俩人紧紧相拥,低低艾艾的抽泣,更染悲伤。
珠姐儿一直哭到睡着,安静地躺在书房塌上,手里还不忘扯着渝哥儿的袖子,双目闭上也能显出红肿。
渝哥儿坐塌旁,白帕沾了热水,一点点细心谨慎地如对易碎珍宝般,轻轻擦掉脸上泪痕。
似乎他们生下来,就未曾真正分开过,这是第一次短别。
好不容易的温馨氛围,被开门声打破“渝哥儿,我找你”
渝哥儿下意识地抬头看塌上,珠姐儿皱着红通通的小鼻子,将袖子扯扯,往怀里紧紧搂住。
长吁一口气,渝哥儿对来人紧张地嘘一声,轻声道“有话改日说,先出去。”
赵虎见此景也放低声音,道“改日就来不及了,听说你去县里读书,走时记得带上我。”
渝哥儿低低道“你也进县学读书”
赵虎面上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