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甩着尾巴走在前面,一会儿掐朵花一会儿扑个蝶,兴致十分的好。
病矣跟在她后头,扯着衣服下摆给她兜花。千金难求的玛瑙兰、价值连城的玉牡丹,全被她一把撸下来扔到衣服里头。像是心里有本花名册似的,哪朵值钱拽哪朵。
看着整座御花园里唯一的一朵翡翠昙被灵药连根扯起来,毫不怜惜的甩着抖了抖土,然后随意丢到衣兜里,病矣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
御花园是他带灵药过来的。因为灵药嫌他住的偏殿太无聊,除了灰就是草,看着就十分烦躁。
神仙烦躁起来,跟凡人也是不一样的。灵药不吵也不闹,她变东西。
说得确切一些,她是把东西变没。看什么不顺眼挥挥手,东西就能瞬间从眼前消失。至于变去哪了,“本上仙贵为妖族至尊,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不到三天,病矣诺大的宫殿里空空荡荡,只剩下正中央的一张床。毕竟神仙也是要睡觉的啊。
或许是变来变去变顺手了,来时看到守在御花园门口的几名侍卫,灵药下意识的就想甩袖子,被病矣一把拦住了:“别,物件变没了也就变没了,当值的侍卫要是变没了,会很麻烦的。”顿了顿加了一句“你这么厉害的神仙,自然不应被这些琐事缠上。”
灵药凝神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十分在理。便收回袖子转而拉住他的手,施个隐身术大摇大摆的从侍卫面前走了过去。
御花园挺大,花也挺多。灵药撸得挺高兴。就是满头的长发着实烦神。她不会束发,乌青柔顺的发丝便随意披散在腰间,稍不注意就跟花枝花叶缠在一块。
耐着性子解了半天没解开,灵药气得一挥手直接将整片花丛全给变没了,只留下光秃秃的一块土坑。
托着下巴冥思片刻后,她往头上施了个法术,满头的青丝便全部倒竖起来、孔雀开屏似的漂浮在空中。
灵药左右晃晃脑袋,对自己的灵机一动十分满意这下子总不会碍事了吧。
病矣有些走神。乍一抬头看见眼前乌压压一片、活像是被人扯住头发吊在半空中的灵药,手一抖差点把花全扔出去。
嘴角狠狠抽了抽幸好除了自己,没人能看见她。
“灵药上仙,”他唤道“前面不远就是太液池,有荷花锦鲤,还能坐船的,不若去看一看”
灵药停了下来,看着满满一兜的各色鲜花觉得也差不多了,便点点头,当先摇着尾巴竖着一头乌发,抬头挺胸往池边去了。
距池子不远,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嬉闹声。
病矣拉着衣摆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一道光。
再走近了些,就能看到池边的亭子里坐了几个七八岁的小少年,前呼后拥左右环绕阵仗十分的大。
“那是谁”灵药的目光从几人身上略略扫过,一下子就牢牢定在了石桌上的各色果品点心上,忽然觉得腹中有些饥馁。病矣那里固然一日三餐不少,口味也还尚可,但种类却没有眼前繁盛,品相也不如这些好看。
病矣收回视线“那是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
“咦”灵药转过了头,在他身上灰突突、几乎瞧不出原来样貌的衣袍上打量一遍,又看了看亭子中那几人身上光辉灿烂的锦衣华服,颇为不解“你不是说你是大皇子么,同样是皇子,你怎么过得这么惨”
“因为父皇不喜欢我。”病矣敛睑淡淡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起伏。
灵药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慨,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不要紧,我爹也不喜欢我。”所以她才从九荒山上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