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脏俱全，亭台楼阁假山花草，影壁回廊秋千葡萄，甚至是房内的床铺家具，一样都不少。而所有的这些东西，全是灵药最爱吃的糕饼点心搭建而成。院子里头甚至还有一汪湖泊，里头飘着红枣桂圆银耳莲子，热腾腾的冒着蒸汽。

    “哇”半晌之后，灵药终于惊叹出声，伸手将宅子门口那座石狮子的耳朵掰下来塞进嘴里嚼了嚼，是栗子糕。瞬时兴奋得连尾巴都从裙子底下钻出来，毛茸茸的竖在半空中直摇“这些，全都是我的”

    望着她亮闪闪宛若星辰的眼睛，病矣点点头“嗯，都是你的。师父不是说在昏睡中正好满了三百岁么，所以我想用这个方式给师父补庆生辰。灵药，祝你生辰快乐。”

    灵药高呼一声，一个箭步窜到他身上紧紧抱住，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阿病，我最喜欢你了”

    病矣浑身僵直心神骤乱，脑子里一片混沌。尚未来得及将那温热柔软的触感仔细感受一番，灵药早已又从他身上跳了下去，欢呼着冲进糖果宅子里。

    他愣愣抬手在脸上被灵药亲过的位置碰了碰，许久之后从眼底绽出一个笑来

    我也最喜欢你呢。

    陷入少年情怀中的病矣满心粉色，宅子里的灵药忽然拔了一棵莲子酥制成的小树透过窗户伸到他跟前“喏，你也吃。我听到你跟那皇帝说的话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是不是，阿病，也祝你生辰快乐，无病无灾，长寿如松如海，一生顺遂欢喜，唔，下辈子再投个好胎。”

    病矣盯着那树看了良久，然后接过来咬了一口，笑容带着热意般温软至极“嗯，咱们都生辰快乐。”

    皇帝与病矣分别之后并未直接回自己勤政殿，站在御花园外头的一株海棠树底下思虑片刻，转身往徐太傅教书的勤学堂走去。

    徐太傅正好讲完上午的课业，在给众位皇子布置功课。皇帝没有进去，只让全安去请人，自己走向学堂后头的一方院落。

    徐太傅匆忙赶过来拜见时，皇帝正坐在院中一丛翠竹底下，研究石桌上那局残棋的下法。

    “微臣徐茂，叩见陛下圣安。”

    皇帝挥挥手，让全安将准备跪下去的徐太傅扶起来“老师跟朕还如此多礼作甚，快快请起，便要行礼，曾做了老师十几年的学生，也该是朕给老师见礼才是。全安，扶老师落座。”

    徐太傅谢过全安，在皇帝对面的石凳子上虚坐半边“能为陛下讲述经典学问那是微臣的荣幸，师生名分不假，但天地君亲师，君在师前，君臣之礼不可僭越，微臣自然要向陛下行礼请安方为正理。”

    皇帝笑了笑“这许多年过去，人心变迁无数，唯有老师还是这般方正严谨满身清气，实乃我朝之幸。朕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跟老师请教。”

    “陛下请讲。”

    皇帝的目光在残棋上逡巡许久，这才道“老师觉得，大皇子如何。”

    徐太傅想了想，回道“温良恭谦，资质卓绝，隐忍坚韧，当成大材。”

    皇帝将这十六字在口中反复念了数遍，手指在石桌上轻敲，缓缓道

    “那老师以为，他能胜任太子之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