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好的点儿,萧祁宁和谭行佑就一起来了。
几个人推杯换盏,大多数时候是萧祁宁说些京中各家丢人现眼的好玩事情,谭行佑亮晶晶地看着楚时,给两人布菜,楚时偶尔接上几句话。话题转着转着,就转到了齐王那里。
“前年的事了,齐王府里有个丫鬟撞柱子自尽,对外说是被齐王轻薄了想不开。齐王府上多少年没有新生子女,轻薄他行不行还是两说”萧祁宁吃着下酒菜,起了个头。
“可什么事能逼得齐王拿这种理由搪塞人呢,那时候查这案子的是我上峰,这一查倒还真查出点什么。只可惜毕竟关系到皇家,上头压一压,最后也就抓了个替罪羊,不了了之。”
“那丫鬟不是买来的,是亲爹欠债不还,她直接被放债的抢去抵债了。刚进府那会儿还好,算是认命。后来她亲娘被要债的地痞给欺负得投了井,隔日她听说了,晚上拿着剪子往齐王房里闯,没成事,干脆一头撞死了。给她们家放债的,背后就是齐王。东城开六家酒楼的刘老板,我请你们在他那里吃过饭的,他明面上开酒楼,私底下帮着齐王举贷,生意做得可大。京中科举入仕的那些七品小官家,都有不少在那借银两周转的。”
“说起借债,我有个同僚,年初在哪个债帅那里借了五十两银子,眼下已经变成二百两了,可见借债这事要不得。”萧祁宁说到此处,话锋一转,话题又飘远了。
好在楚时和沈放关心的事情有了些眉目,楚时那里还要陪着人,沈放没了心事倒头就睡。等到萧谭二人心满意足告辞回去,已是月上中天。楚时送走了客人,回来掀开榻前布帘,就看见沈放抱着被子睡得人事不省,他掀帘时带了一道风,沈放竟还顺势滚了一圈。
“”楚时把沈放的手脚从被子上掰开,正要叫醒她,目光就顿住了。
他看见了什么
沈放把他的发髻打散了,墨发在榻上铺陈着,手心还攥着一绺发丝。只这披散的长发,看着有些纠结。
一个,两个,三个十二个
眼前这人嘟着嘴咻咻地打着轻鼾,还给他的头发打了十二个左右对称,须须长短一致,非常齐整美观的
蝴蝶结
楚时,心态崩了。
“沈放起来”楚时天性沉稳,不知已有多少年没高声说过话,这会儿却顾不得了。
被子被人扯走,榻上安睡的人停了鼾声,闭着眼睛伸手往人脖子上挂“被子”
楚时黑着脸,想拨开她。无奈沈放这会儿可是孔武有力的男子,楚时一把没推动,竟然被她带着往榻上倒。
沈放把楚时当被子,四肢都往他身上缠,楚时忍无可忍,摸到她合谷穴,施力掐了下去。
沈放“嗷”的一声睁开了眼,被捏疼了。
大梦初醒的人神色有些迷茫,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自己怀里,又为什么横眉竖目地瞪人,眼里还满是波涛汹涌的愠怒。
手仍被楚时掐着,沈放看见“自己”向来带笑的唇角向下撇着,脸色越来越可怕,终于一个激灵放开楚时,意识到眼下处境。
“坐好。”楚时冷道。
沈放端端正正地坐起来,要多听话有多听话。
楚时也终于能坐起身,一抬眼又看见那十二个完美的蝴蝶结,只觉得心火肝火肺火全在往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