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进了御帐,板着脸向楚熹行礼,在楚熹的示意下坐到楚时身边。
楚熹试探着问了些话,沈放答得恭恭敬敬却模棱两可,和楚熹打足了太极
“沈侯爷”和瑾王世子待了几日,为什么就有些“脱胎换骨”了呢不知道。
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臣在晒太阳,很少见着沈侯爷。
楚熹自然不会去为难性情大变的这个“沈放”,问话就全往真正的沈放身上招呼。
一盏茶下来,一无所获。
楚熹玩味地看看两人,又见“沈放”对向来喜欢的点心无动于衷,忍不住开口让他们先用一些点心。原本只是缓和气氛之举,接下来的事却看得楚熹瞳孔微张。
“沈放”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尝了一块糕点,然后面无表情地,默默将糕点碟整个推给了“瑾王世子”。既然沈放本人都说了要奔放一点儿,大胆一点儿,那就不必委屈自己吃不想吃的东西了。
“瑾王世子”面上仍旧端着,狭长的凤眼里,闪烁着的却是楚熹熟悉万分的灿亮眸光。他还用双手抱着糕点,松鼠似地啃啃啃
咔嚓咔嚓咔嚓
完全就是沈放的习惯
楚熹眯了眯眼,状似无意地唤了声“澄澄”
咔嚓咔嚓啊
“瑾王世子”耳朵一竖,下意识地抬头,就差没脱口而出“喊我干啥”,又忽然想起什么,中途硬生生转了动作,故作悠然地四顾一番,再默默低下头继续啃糕点。而“沈放”起初无动于衷,注意到身边的人,才慢半拍地也看向楚熹。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楚熹,也被这荒谬的现实刺激得当场怔住,一时回不过神。
气氛微妙地凝滞了许久,在场三人各怀心思。
楚熹缓了缓,虽觉不可思议,却是摸着了底,面上神色不变地看着假沈放“换口味了你想吃什么,一会儿和阿福说。”嗓音却有些干涩。
楚时只当无事地答“谢陛下恩赏。”心知拜沈放所赐,这馅是露得彻彻底底、无可挽回了。
楚熹没有再说什么,目光来回梭巡过两人,温和笑道“这两日辛苦二位,天色已晚,退下吧。”
宫外不比宫内戒备森严,眼下看似只有他们三人在场,外头却站着不少或亲或疏的宫人,还有官家子弟身边的侍从、值夜的禁军和亲兵。怪力乱神这种事情,楚熹宁可信其有,也不存偏见。可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难保不会横生枝节。
两人于是恭敬请辞,双双告退。
出了御帐,楚时一言不发地快步回帐,因着走得急,还险些撞倒出来饭后消食的张明起。沈放跟着楚时,看见张明起身边跟了个从没见过的青年,忍不住回头多看两眼。楚时进了行帐,她也跟进去。前头楚时已经立定了转身,沈放正掀帘入内,差点儿一头撞上去。
沈放从未见楚时的脸色这般难看过,与此刻相比,昨晚她给楚时的头发打蝴蝶结都不算个事儿。
“澄澄”楚时冷笑。
沈放低着头,举手“是我。我本名沈芳澄。”
楚时才不在乎沈放本名叫什么,反正只要这人有心,她叫什么,陛下叫不叫她,都能让她给戳破了。
“你是故意的。”
楚时脸色极冷“沈放,你心思深沉,行军布阵看似孤勇无畏,实有成竹在胸,次次全身而退。昨日你面对上百朝臣滴水不漏,今日就连个名字都稳不住,你让我如何信你不是故意。”
他这是被沈放算计了,而且是自前几日一路算计到了今天。沈放直到今日才提起她和楚熹关系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