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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同意,她还真得照军中的规矩把人丢在这里。

    身后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放侧身站在石涧出口旁,听着追兵由远及近的动静,心中默数。

    她十二岁之前学的是琴棋书画,也和兄长们一样读书,却怕太阳晒黑了皮肤没有练武。一个被小心翼翼护着的闺阁千金,别说是杀人,就连虫子都没杀过一只。那时候奶娘担忧她太过纯善,心里只有圣人讲的大道理,将来进了宫要被人欺负,就总在她耳边念叨怎么给人颜色看。爹爹有一回正巧碰上奶娘念叨,听了勃然大怒。

    仁善有什么不好别管什么男人女人,做人就是要豁达宽厚。人若犯我,我让他三分便是。人若一再犯我,犯到忍无可忍,才可警告一二。要是遇上更过分的祸害,你就记着爹这话让人难过的法子多得是,那些动手动脚要打要杀的都是外行人随便玩儿的。你得诛心,让她活得比死了难受,心比身子难受。这世上最锥心刺骨的痛都不见血。

    这世上最锥心刺骨的痛都不见血,沈放小时候听得似懂非懂,至今也没遇上需得这么对付的敌人,她奶娘倒是懂得很是透彻。所以那一年她初初假扮哥哥沈放,险些因着些小仁小义犯下大错,奶娘替她揽罪,一头撞死在了她面前。奶娘临走前说了什么呢我的小姐啊,您记好了,老奴是您亲手杀的。您能下得去手杀老奴,对谁还下不了手呢。您既选了这条路,千万不再能回头了

    那一天柱子上地上衣服上铺天盖地的都是血,沈放痛得足够锥心刺骨,也记得足够刻骨铭心,从此之后打仗行事都多了凌厉狠意。

    救李同梧是她又犯老毛病了,可是她不会输。所有的人都用命逼着她往前走,别说只有几十个人,前面就是千军万马,她也能杀出去。

    有人在底下不远之处喊着“他们往上面逃了追”兵器在跑动间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

    第一个人冒了头,沈放没有动。

    后头紧跟着出来两人,其中之一好巧不巧地一扭头,视线正和沈放对上。下一刻,他的瞳孔倏然放大。

    身侧的暗处像有一只伺机而动的银色毒蝎,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猎物。它迫不及待地横扫蝎尾,划出一道银色的光,所有落入陷阱的小东西都在那道光里四分五裂,无从解脱。

    无名黑衣人眼中最后的景象是长枪近在咫尺的银亮尖端,他的双眼吃力地转着,想看看那银光的真面目,却渐渐失去了神采。他感到颈间有些冰冷,像是忽然破了个大洞,有股温热的液体带着属于自己的生机,由那破洞之处离体而去。视线已经彻底涣散,覆盖双眼的暗红色是什么呢

    他好像听见了同伴倒地的声音,那么沉重又不可置信,他们也和他一样没有逃过吧没有人能够逃过那只银蝎他们都要死都要死都会死的一颗心直到此刻才变得惊惧万分。

    “敌”小黑衣拼着最后的一口气,试图高声提醒后头的队伍,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破碎扭曲,像是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虚弱公鸡。

    他终于听见了自己坠落的声音。

    沈放第一波打得很见效果,只可惜这一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前头一遇袭,后头乱一会儿就全都知道了。是以偷袭这手法能用第一次,却用不了第二次。幸好楚时这身板很有威慑力,沈放居高临下地往石涧出口一站,仗着楚时的身量,站出了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再配上身边几个将死之人作背景,唬得下头一干人等阵脚微乱,心生怯意。

    接下去就只能打硬仗了。

    对方人虽多,碍于这出口太窄,一次能出来的人就不多,后头的人被堵在出口里边,只能看着上头干瞪眼。沈放守死这口子,就占尽了地利。

    不过这架未免打得有些太过容易。禁军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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