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不明所以地看着沈放,只见她抽出腿侧匕首握在手中,目光有些诡异地上下打量着他,好像是在思考往哪里下手。楚时让沈放看得浑身发毛,戒备地后退了一步。
沈放小心翼翼道“陛下与我私交再好,面上总不能过分偏私。四品朝臣在猎场遇刺重伤,陛下要是不发点儿火气就召见我们,等过几日传到那些御史耳朵里,就要上折子指责陛下偏听偏信了。”
楚时挑眉。那和她掏匕首有什么关系
沈放声音更低了“我琢磨着这个程度的过错呢,陛下会让我们跪上两个时辰再宣进去”
楚时明白了。沈放这身体恐怕跪不住两个时辰,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中倒下去,他就只能被抬去找太医诊断了。虽说他这病症不好诊,万一诊出点儿什么来可是一桩天大的事。沈放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有自知之明,显然是想让他挂点彩,好有个借口免去长跪。
果然,沈放试探着走近楚时“您要是挂彩受伤,陛下就有理由暂时不罚了。”
只要浅浅来上几刀,弄得衣服上多沾些血,便堵住了那些不懂行的文官们的嘴。至于武官们,事不关己又算不得什么大把柄,就是心知肚明沈放的把戏也不会捅破。朝堂上有许多事情都是面子上过得去就可,谁要是连这点面子上的规矩都不守,那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白刀子明晃晃的,楚时本能地扣住了沈放的手阻止她。
沈放很有耐性地劝说“殿下,我想您也是明白的,这刀子不能不挨啊或者您有什么好办法”
楚时皱眉想了一会儿,放开她四下看了一圈,转身去寻了个亲兵说了两句话。沈放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能看见那亲兵点了几下头,躬身行过礼,一路小跑着去了。没一会儿,那小亲兵就端了一小盆血水回来。
楚时往沈放那方向一指,小亲兵就将那一盆血放在了沈放的脚边,惊得沈放退了几步。
“这是血人血哪里来的”等那小亲兵一走,沈放就忍不住问。
楚时拿眼风一扫不远处,沈放顺着看了一眼,她好像记得先前抓的几个俘虏被援兵带去了那个方向集中。
楚时道“人血。一人放一点,神志都清醒,还能用来审。”
沈放讷讷地“哦哦”了两声,迟疑一会儿才问“那剩下的靠演能成么这血又要抹到哪里去”
“腰腹。就说你旧伤复发你先放下刀。”楚时说着,走到一棵树前仔细观察了片刻,掏出火石火折子点了火。
沈放不明就里将匕首塞回去,跟着楚时,像只小尾巴。
楚时挑选的树木枝干上有个小窟窿,经火熏了片刻,沁出些半透微白的汁液来。沈放看着楚时用小刀刮取了汁液,转头看她“把你腰间小袋里的药瓶子拿出来。”
沈放连忙翻找出所有的药瓶,摊在手心。楚时一眼挑中其中一个瓶身绘着青竹的,从里头取出颗暗红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药”沈放站在边上疑惑地问。
楚时道“不重要,我只取其色。”说着将它捻成粉末,尽数撒在微微有些凝固的粘稠树汁上,稍稍搅动过后,那一坨树汁就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楚时又让沈放拿了两支细针捏在手中,借着沈放的掩护掀开衣摆。沈放因着身量太高,视线被楚时的脑袋遮挡了大半,只看见楚时低头涂抹了一会儿,不知他是如何摆弄的,那红色树汁顺着旧伤疤的走势铺开,黏附其上,看着竟和皮开肉绽的血口子有八九分相似。
楚时一抬头,就见沈放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惊叹疑惑好奇。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