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殊淡淡一笑,看向在给烤鱼洒粗盐的卓涅心,“阿心。”
“在!”百忙之中卓涅心头也不抬答了句。
“你是我徒弟吗?”
“不是!”
他们一问一答如此自然配合默契,天阳道君快要气死在这山涧之巅了。
“我真不该让你教她!”
“让我教她也许是你迄今为止做过最正确的事。”
衡殊说这句话时终于没有了悠游的散漫,一字一顿都说得清晰用力。
天阳这才稍微消气,但语调还是十分凶狠,“怎么?教得很顺利?”
“岂止是顺利。”望着为一条烤鱼勤快翻面的卓涅心,衡殊的嘴角又向上再弯一些,“她比你想得更有天赋,若是有朝一日胜过李重绫也大有可能。”
天阳道君却付之一哂,“你自己的徒弟当然自己吹,说她厉害不也是说你这个师父点播得当有脱胎换骨的厉害么?”
“她若能得道,我当然功不可没,但她自己才是最值得夸耀的非同凡响。”
“这话从你这自负又狂妄的人口中说出来还真是难得。”天阳虽然这样说,但也的确看出卓涅心三个月来进步神速,一般资质的筑基修士根本无法从筑基初期这样迅速的进阶到筑基中期的融脉,以这个速度看来,她想要到筑基后期的固心阶层也无需旁人耗费的几年光景。
“烫烫烫!”卓涅心迫不及待塞下第一口烤火的鱼肉烫到嘴,发出一阵哀鸣。
天阳道君看着远处举止粗鲁的少女,竟难得一笑,只是这笑里有无奈也有迷惑,就是没有快乐。她自己都矛盾了,不知道该不该对卓涅心寄予厚望,可她也没有那么多选择和选择的时间,“少年心性,烂漫自在,无遮无拦。是好事,也不太好到哪里去。”她语调渐轻,末尾一字像糅杂进了叹息。
“掌门是看到过去的自己,才有这般的感慨么?”衡殊也望着卓涅心,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我没这幅样子,你也没有,我们谁都没有过,她就像她自己,谁也不像。”天阳道君似乎是不喜欢这个话题,转向衡殊问道,“你说那些剑真的都拒绝她了?”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害怕。”
天阳愣住了,“害怕?那些剑哪个没有过比她更强大的剑主,为什么怕一个筑基的小姑娘?”
“她如今是筑基,以后不会永远是筑基,他们畏惧的是未来那个她。”
衡殊望向卓涅心的目光里有种天阳无法读懂的东西,像是希冀,又像是压抑的喜悦,和那一抹笑意交织在一起竟有些令人瑟缩,“让剑灵都害怕的剑修,闻所未闻。”天阳不由得再去审视还在没心没肺吃鱼的少女,纤细却油腻的十指间只剩下完整而干净的鱼骨。
“总之,不会令掌门失望,掌门希望她能承载的使命也必然不辱,只是或许需要一点时间。”
天阳叹了口气,“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这样的对话被卓涅心打断了,她吮着手指走到两个人面前,朝天阳道君微微颔首算是行礼,“掌门你来是检查我修炼的水平吗?”
“你这水平还需要检查?”天阳道君总想打消卓涅心的嚣张气焰,但换来的是一副更没心没肺的笑容,“也是,那我再练练。”
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此时天阳就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