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来到京城,他也是受其他师兄弟之托,希望了解一下当今那位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天子脾性究竟如何,日后河东学派到底该致力于出仕还是教化,至于其他的问题则还没想好。
所以,此时孔大学士抛出这么一个巨大的诱饵,他着实不敢吞下去,也不愿吞下去。北直隶督学御史这种位子,轮得到他一个连进士都没考过的举人?
如果孔大学士知道阎禹锡此时的想法,那么,他一定会大骂没出息。
同样连进士都没考过的,甚至连个秀才都不是的家伙,现如今还大剌剌地给太子当老师呢,你堂堂河东学派第二代弟子,当个督学御史还觉得愧不敢当,这不是笑话吗?
于是,当阎禹锡露出了几分惶恐的表情,诚恳表示兹事体大,需要好好考虑的时候,孔大学士只以为是谦逊,而底下的其他举子们,大多数人那就是货真价实地羡慕了。
之前张大块头质疑孔大学士的一幕虽说也有很多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等到这众多师生散去之后,外间流传的风声却清一色的都是今天讲学的名士阎禹锡即将提学北直隶!
一时间剩下的四个讲学者中,陈献章固然对结果如何并没有什么强求,其他三人却无不是伏案大做准备,只希望能够一举扬名——同时也寄希望于孔大学士又或者其他达官显贵能够光临为自己造势,又或者想方设法把别人压下去。
而东宫太子并没有亲自过来聆听第一日的讲学,这也让他们觉得希望颇大。
他们哪里知道,在得知孔大学士去了公学,还当众承诺出去一个北直隶督学御史的举荐之后,皇帝对自己的小太子说出了几句让人听见绝对会跌落一地眼珠子的话。
“可惜了,朕本来还觉得这个阎禹锡孝行可嘉,学问也不错,打算请到宫里来给你试讲一下,如果好就留着给你当老师的。既然孔大学士觉得人适合用来督学北直隶,那回头朕拖一阵子,就准了他好了。”
三皇子简直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自己的父皇。之前才问自己想不想多陈献章这么一个老师,这事儿还没尘埃落定呢,却又对自己说,其实本来打算把阎禹锡也弄来做他的老师?
要知道,他现在的东宫讲读官,已经超过十二个了,这要是再加,他根本就要分不清楚每个人讲的课了——虽然是每个人讲一门课,但不同于张寿,很多讲读官都会不自觉地在内容当中掺杂个人的释读,所以他有些头大。
可就算父皇一贯对自己关心备至,可这种讲读官的配置问题,三皇子想了又想,还是没有立时三刻就提出异议,而是在这天下午张寿过来讲课时,他连楚宽都屏退了,然后当着张寿和陆三郎的面诚恳请教,他觉得东宫讲读有点多,这样是不是容易混淆听讲的内容。
对于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唯一不用担心是否不能连任东宫侍读问题的陆三郎忍不住觉得一阵头大。
这要是别人问,他早就搪塞过去了,但问题是,不耻下问的人是三皇子这个太子。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想了老半天,这才不太确定地说:“太子殿下如果不想再增加人了,又或者觉得现有这些讲读官有什么缺陷,不如对皇上明说,这些东宫讲读,好就留下,不好就放归?”
“这样是不是会让人觉得不受尊重?”三皇子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尤其是有人非常自信他的讲学,而且世人也都评价很高,可我却觉得不适合我,把人请来一阵子却又礼送出宫,那传扬出去的话……”
他这后半截话没有直说,但张寿和陆三郎全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眼见陆三郎已经是满脸的纠结,显然想不出好主意,张寿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