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让他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然后由着他的性子,让他去做那些他认为是对的,而不是因为困难重重又或者别的顾忌去阻拦他。至于太子殿下不放心,所以想让人呆在他身边这种想法,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这次我去看了张琛和四皇子,却没有去见罗三河,不是因为我觉得他不会碰到问题,而是我觉得从司礼监内书堂出来,实际上也脱离民间太久了的他,不见得比三皇子和张琛做得好,那么,何妨让现实来矫正一下他那偏激的性格?”
“他之前在我面前自以为是指斥楚公公,这次见了四皇子又出言不逊,这样太过自我中心的人,太子殿下指望他在四皇子身边做一个铮臣,其实他现在还不能胜任。只有让他明白,不是怀揣一股勇气和正义就能做好事情,那么,他才有将来可言。”
“别看朝中御史似乎是成天只管挑刺,可是,如果真的只要会挑刺就能当好御史的话,那就不至于放眼古今,赫赫有名的谏臣言官只有这么几个了。那小子是想做铮臣,却选错了人,选错了方法。”
楚宽知道张寿这个选错人,那是一语双关,既指的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兄弟,也指的是他和张寿自己。哪怕知道张寿这并非完全是对自己示好,但他还是向人含笑点头。
然后,他就轻声对三皇子说:“太子殿下,虽说四皇子或许真的因为这一阵子的奔忙而累了瘦了,但相比在宫中日日读书消磨,现在这生活也许更适合他。您不是说,喜欢当贤王还是闲王,全凭他自己喜好吗?”
张寿这么说,楚宽也这么说,三皇子只好点了点头,可他犹豫再三,心里最大的担心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怕说出来之后,反而引起张寿和楚宽的异样关切。
四皇子不在宫里,他并不担心这个弟弟因此而和他疏远,他却担心自己因为繁重的课业,各种各样的杂事,渐渐忘记了他们往日彼此扶助的欢快时光,忘记了那曾经深厚到好似永远都不会变的兄弟之情。
哪怕仅仅是现在,他回首看一年多前刚刚到半山堂听张寿授课时的自己,只觉得那羞涩腼腆的孩子实在是有些幼稚……那么,再过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他会不会觉得他和四弟的那点点滴滴的相处也很幼稚?
父皇曾经对他感慨说,时光会改变一个人,能够让人曾经觉得最重要的东西丝毫没什么所谓。就好比,父皇时隔多年再翻出儿时记下的那些文字和物品,结果却丝毫找不到当初那感动一样。
父皇甚至对他说,已经记不清庐王的脸,而哪怕再努力地回忆儿时兄弟俩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只能想到几个非常贫乏的画面。每次想到父皇说那番话时的惘然,三皇子就觉得分外惶恐,甚至有些忧惧。
因为成为太子而不得不尽力显得早熟的三皇子,他心里甚至隐隐有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念头。他不太想长大,甚至希望父皇长命百岁继续这么下去,他只要做一个小太子就好。
三皇子很惶惑,张寿和楚宽都看得出来。然而,两人谁都没有针对这一点给出什么建议。张寿是希望三皇子这样的赤子之心能够多保持几年,而不要立刻就变得世故而敏感,至于楚宽……他却有自己另外的想法。
不论如何,张寿带着江都王去探望四皇子和张琛这一点小事,只在相关人士那里激起了小小的波澜。受到更大关注的,是公学连续五场讲学结束之后,葛雍再次请了五位名士过府,然后,精彩的戏码来了,一群宗室竟然突然齐齐登门,然后群起诘难。
虽说本朝宗室的地位和历史上大明中后期养猪似的宗藩制度不同,更多的是类似于唐时的宗室制度,但是却加入了宗室子弟可以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