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之前说,觉得欠了我娘的,那您若是生下皇子,日后不如也给我当学生怎么样?”
见裕妃顿时微微一愣,他就笑着一摊手道:“当然神仙也断不了男女,但如果是女儿,不是还有莹莹可以当老师吗?这次女学开张,之前说不想管的她兴致勃勃奔前走后,以后估计也不会功成身退,届时让她来教那位小公主如何?”
裕妃眼神一亮,待见张寿笑得轻松,她就轻声问道:“你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寿一本正经地说,“莹莹之前还说,我现在是一大堆学生,她也想收几个。可海陵县主那样的,兴趣是挺大,但估计吃不了练武那份苦,也就防身而已……娘娘如果不担心小公主日后受苦受累,那就尽管让莹莹去当这个老师。”
“好,好。”裕妃此时此刻眉眼间尽是笑意,整个人都完全松弛了下来,“等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都送给你和莹莹当学生。如果资质好,你就教算学乃至于那些五花八门的学问,莹莹就教武艺。如果资质不好……他就是跟江都王的那位乘龙佳婿学厨艺也不错。”
听到这里,张寿再次确定了,哪怕裕妃身体强健,精神也一贯坚韧,但是,在这次的生产面前,她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悲观,否则也不会预先把私物乃至于儿女都托付给他们。
想到这里,他就含笑说道:“娘娘实在是太想得开了,和您相比,公学半山堂里那些贵介子弟家中的长辈,还没这么开明。”
眼见张寿泰然自若地在那说着半山堂中学生家里的八卦,什么某家长辈因为儿女说要开马场,于是拎着拐杖在家里追杀了那不争气的后辈一个时辰;什么某家下人和外间百姓家通婚,要求家产几何,如同卖女儿;什么某家儿郎几次相亲,竟然遇到了职业代相亲女……
三次都碰到同一位代打,也算是一种另类缘分,据说那是某破落人家的千金。
玉泉见张寿在那津津乐道地说着,就仿佛是陪寻常长辈闲话家常,而裕妃的表情则是渐渐放松,不时还问上几句,她在轻轻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些佩服张寿的镇定。
毕竟,男人不进产房,这是很久以来的不成文规矩,再亲近的人也只能在外头等候那或好或坏的消息,张寿小小年纪面对这种突发状况,竟然还能想出这样安慰产妇的法子。
张寿变着法子跳跃话题,尽量让裕妃少思少想,期间,他看到稳婆进出帘帐内,少不得更加后退了几步以免碍事。而很快,他的帮手就回来了。却只见朱莹步履轻快地进来,随即笑吟吟地说:“阿寿,娘娘那个箱子好大,全都是她这些年珍藏的书,还有几件兵器!”
“那些书都是各种各样的志怪玄奇,文人笔记,所以她才觉得明月那个最爱经史文章的丫头不会喜欢,至于兵器……呵呵,明月就更加碰都不会碰了!里头竟然还有一套甲胄,哎呀,我刚刚真的很想披挂出来让你瞧一瞧!”
裕妃顿时眼睛中流露出异彩,刚刚的轻松之色去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急切,人甚至一抓闯床褥,想这么坐起来:“既然你想穿,那就快去穿给我看看!虽说那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但保养得很好,从来都没在外头穿过,也不怕有什么煞气……快,你打扮了给我看看!”
朱莹微微一愣,随即也没有太多犹豫,直接道了一声好,竟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而张寿则看到,床前侍立的稳婆突然侧头看了看玉泉,紧跟着,那位清宁宫尚宫就看向了他,用极其细微的幅度摇了摇头。他先是心中一紧,误以为裕妃眼下的状况很不好,可再见玉泉神色平和,再加上刚刚一群人的忙活和异味,他再一细想,不禁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