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小小的安乐仰着脸,睁着大大的黑眸,冲疑雪用蛮语喊了这句。
“公子,原来这小孩会说话呀,他说的什么呀”素颖一脸惊奇的问道。
疑雪并不答话,只是催促她赶紧为小安乐穿好衣服。
给小安乐洗净小脸后,露出的皮肤白嫩极了,几乎碰一碰就会留下一道印子,可脱了衣服才知道,小娃娃身上的新疤旧痕,深深浅浅有那么多,真不知道那两个侍女怎能对一个天真可爱小娃娃下得去手。
小安乐那么瘦,一双天真的眸子不含丝毫杂质,他不知道自己已然没有母亲,仅剩的父亲也将他当做耻辱,把幼小的他扔给宫人,他那么小,看见唯一对他好的疑雪,就一错不错得盯着,抓着,生怕又被抛弃。
于是抬着小脸,低低喊了这声“父亲”,既是高兴,又是讨好。
疑雪越想越心疼,自己沈家的孩子怎能教外人欺负了去,看见安乐这身伤疤,疑雪才开始后悔就那么轻易地放过了那两个蛮族女人。
疑雪心疼地把穿戴整齐的安乐抱在膝上,拿起手边的玉梳给他梳头发,安乐发丝有点黄,也不甚长,可是很软,这种软直抵疑雪心间。
安乐乖巧地看着疑雪,坐在疑雪膝上一动也不动,一副生怕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疑雪叹了口气,对素颖说,“我倒希望他能皮些,他这样乖,反叫人看着心疼。”
素颖摸了摸安乐的发顶,咬牙切齿地说,“谁说不是呢,都怪那几个恶毒婆子,小殿下再不济也是主子,竟也要生生受一伙下人欺负”
说着眼圈都红了,仿佛受欺负的是自己一样。
疑雪见状心里也不好受,安慰道,“所幸那日咱们见着了,今后再不叫我小侄子受苦。”
说罢,让素颖给安乐穿好绣花小鞋,提起腋下轻放在地上。
朝素颖摆了摆手,“去玩吧。”
素颖就牵着安乐去了园子里。
疑雪起身又坐到桌前,开始批那些沈鹤皋送来的折子,这几日批的多了,也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门外一个绿衣侍女走了过来,屈膝行了礼,说的是汉话,“长祈大人来了,殿下见吗”
疑雪从折子里抬了头,“长祈大人”
沼勒自从宴会过后,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每次都给疑雪带一些新制出来的蛊虫,各种效用都有,两人也时常一起研究蛊术。沼勒年纪轻轻能担任长祈,除了家族因素,还因为一手炉火纯青的蛊术。
他在疑雪面前进退有度,从不做失礼的事,研究蛊术时也从不故意藏拙,疑雪便对他多了些欣赏。
疑雪合上折子,屈指摁了摁眉心,就吩咐侍女请沼勒进来。
不一会儿,珠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男子噙着笑意走了进来。疑雪看见他呆了一呆,接着笑出了声,问
“你怎么穿成这样”
沼勒穿着宽袍大袖蓝色衣衫,劲瘦腰间玉带紧扣,披散的头发也束在头顶的金冠中,露出刀削般的俊颜,与平日相比,倒是别有一番韵致,但是看惯了他穿蛮族衣服,甫一换上汉服,还是生出些别扭来。
看疑雪笑自己,沼勒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却不小心把束起的头发拂乱了,于是赶紧收回手。
疑雪看着他手忙脚乱的呆样,笑的更开心了,眉眼弯弯,带着说不出的温软,唇边小巧的梨涡似乎酿起一坛酒,诱人品尝。
沼勒更呆了,只有喉头微不可见地动了一动,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疑雪,带着这些日子没见过的侵略感。
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