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听出了儿子话中的嘲讽之意,脸上青白交加。忽又想到什么,眸光闪烁道:“知子莫若母,修儿心中想些什么为娘最是清楚。”
见自己的母亲站起身,拢着手不急不忙的在屋内来回走了一圈,上官明修眼中闪过一抹狐疑和警戒,整个人显得愈发阴沉冷肃。
“你上官明修是我的儿子,之所以能够站在族女云夜的身边,不过是因了多年前的一纸婚约、得了个族女未婚夫的虚名罢了!
如今平阳还有些地位权利,她高看你一眼,安平众人便对你客气几分。可三系亲族中的适龄男子又不止你一人,天血加持的婚约又不是不能解,就算回到北溟阴山,你依旧是族女身边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姜姝的话像尖锐的刺,扎的上官明修浑身上下锥心的痛。
他知道母亲说的是事实,可有可无——他上官明修可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与离宗可有可无,与姒族可有可无,与她云夜,更是可有可无。
没了他上官明修,离宗还有张明修、李明修;没了未婚夫,安平还有大把延续神女血脉的翩翩少年;没了东楼楼主,小夜还有那个让她不顾一切的秦君璃……
那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是做别人的替身,做别人的傀儡,做一个只能替族女延续血脉的外姓氏族吗?!
不,怕是连“书向鸿笺、匹配同称”这等事,小夜她都是不愿的吧。
一旦回到北溟阴山,入了大鹀殿开了浑天阵,这可有可无的“婚约”是否还有存在的可能呢?!
“我知道修儿你想成为平阳的继任者,平阳是现任法师,虽然一辈子远离族地无甚作为,可只要你继承了她的衣钵,回到北溟阴山之后,就能够成为族中地位仅次于族女的那一人。
修儿你很聪明,你知道平阳背地里支持你看重你,不过是看在那婚约的份上利用你来牵制族女罢了。想要真正得到平阳青睐,除了踩着三系长老而上,别无他法。
三大长老中望真陌行心慈耳软,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只有风羽张扬桀骜、不将我们母子二人放在眼里。所以那风羽是为娘的绊脚石,亦是你上官明修的绊脚石!”
姜姝说的这些是母子二人之间最为隐晦的秘密,听的乔诸背后浮起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不敢抬头去看屋内那位主子的脸色,亦不敢发出半分声响,只得盯着脚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反观孤坐一旁的上官明修,却并不若姜姝所想的那般,被人说中心事后羞怒暴躁、百般掩饰。
见他不为所动,甚至比一年前在玉西时更加的深沉难懂,屋中的女人目光一沉,继续道:
“为娘当初是利用过你,可修儿扪心自问,难道你就从未想过顺势而为、借着为娘铺好的路,去得到那些你想要的东西吗?!”
一声声的诘问,让上官明修沉默了许久,半晌之后才抬起头,眼中多了许多常人看不明白的东西,像刀刃一般锐利,又似蒲草一般坚韧。
“母亲说的对,我是觊觎平阳嬷嬷的法师之位,因为只有得到了这个位子,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她的身边、成为那个与她比肩而立的男人。
可‘皮之不附毛之焉存’,这道理三岁小儿都懂,母亲又怎会不明白?如果掌管‘万世之源’的女族覆灭,你我怕是有再多的心计与手段,都只能流落外世、做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呢!”
“掌管‘万世之源女族?”姜姝闻言一愣,接着又不顾形象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百多年了,修儿觉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