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古老、文字不识……
唯有头顶万载不变的静默星空,几千年一如昨昔。
夏季的星空,北斗、银河都在最显眼位置,春秋的大星座则被压在天幕边缘,等待下一个季节的流转。
子锋依然比划着那种方征看不懂的手势,边比划边指着不同星星的方位,或许也给星星起了不同的名字,衍生着瑰丽的传说。他看上很高兴,还拿过方征的兕角,甚至指着上面那个变态刻的像小鸡崽似的拙劣简笔画对方征笑。
呵呵,你同伴做的好事。方征内心毫无波动。
方征偶尔敷衍地点点头,在烤肉的香气和火堆的温暖中,不知不觉睡着了。他错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自己的肩,但很快翻过身又不记得这件事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火堆已经熄灭,子锋也走了。方征抬头就看见了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
方征回到公社那边,听到了玄思长老醒来的消息。
方征走进公社里的时候,正听到冥夜大长老和玄思长老商量如何处置那二十多个婴儿。
“带是带不走的。”这样一句话轻飘飘落入耳中。
方征掉头就走,会如何处理,他其实隐约能猜到,但是不想听。
当年的自己,也是个孤儿,如果不是运气好被养父捡到,就是和今日这些婴儿一样的结局。
方征等了一会儿再走进去,惊讶地发现两个长老和几个女人在争执什么。
那几个女人之间有绩六,她说:“我留下。”
另外几个女人也纷纷说:“我们留下。”
她们想留下来照顾婴儿,等到虞夷的的军队顺利把那三个战奴部落除掉,其他人就能回村里来接他们。
“我们必须做好迁徙的准备,不一定回来了。”藤茅出声反对。
“那这些孩子就丢在这里吗?”绩六问。
周围一片沉默,正因为知道是必然的选择,才不好开口。不知谁嘀咕了句“耻辱的种”,引发了更大范围的沉默,遭受过强.暴并生产的女人们心情复杂,无声流下泪水。她们憎恨宗主国和命运,有些人的恨意被转移到了婴儿身上,有些人的恨意却被母爱天性打败。
玄思长老提过一个折中方案:“如果所有人一起上路,可以带走一部分婴儿,轮流照顾——”
那到底是哪些被带走,哪些被留下呢?
这些两三岁的孩子,都还没有表现出区别,凭借什么来决定呢?
本意虽然是好的,细想依然心惊肉跳。
方征静观不发一言。他当然是要跟着大部队,才能走出巴甸国的包围圈。对部落的内务没有任何掺和的兴趣。然而这时,忽然从远处射来一支利箭,准确射在公社内悬挂麻帘的横杆上。
横杆是一根臂粗的长木,悬在婴儿的床的上方,那支箭射中的横杆和屋顶支架相连的一侧,横杆掉落了半截,但另一侧还悬在屋顶上。
如果那根横杆全部掉下来……
就会砸到婴儿们的床上。
子锋走到公社门口,他手中握着那副巨大的弓箭,下颔的绷带已经扯掉了,露出深棕色还未掉落的疤。他终于能开口说话,嗓子还没全好,沙哑如一把钝挫的刀,但声音非常清晰。
“不带婴儿,你们只死一半。带婴儿,你们全死。如果你们下不了手,告诉我。”
子锋摞下这句硬邦邦的话,扫视四周的眼神锐利,他手中还握着一支箭,可以射落横杆的另一边相连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