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正是一个暖风熏熏的时候,徐晋换了一身便衣,面色阴沉的出了九成宫。
大街上不起眼的路口,正停着一辆马车,徐晋上了马车,车里那郎君才放下车帘,歪头看过来,“阿晋,你这是怎么了,别跟我说你是晒成这般黑!”
语罢,自顾自的拍腿大笑起来。
徐晋脸黑如锅底:“十五郎,你别笑,我来跟你说正事。”
张十五郎耸耸肩:“阿晋,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公主算什么大事?没成想你不过娶了公主几个月,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你”徐晋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一口气憋在心里十分难受。
是,他姓徐,是徐家正正经经的嫡子,父亲是宰相,兄长手握重兵,母亲也是京中的名门闺秀,如果不娶公主,他此时该有大把的时间,想斗鸡走狗可以,想逛青楼楚馆可以,就是想去跟他父亲学如何打仗都可以,可是他娶了公主。
娶了公主,从此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驸马都尉,一辈子只能仰仗公主。
“我觉得公主不喜欢我。”闷了半响,徐晋终究没有在意张十五郎的话,吐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公主第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甚至这么久,连同房都没有过,当初他听说是公主玉手钦点的他,怎么现在想来怎么不敢信呢!
“我看你是想多了,”十五郎摆摆手,颇不以为然:“公主素来高高在上,不管做什么自有一份端庄,你怎么能看出来她喜欢不喜欢你?”
徐晋当然不是凭这个看出来,公主高傲是高傲,可还要看分对什么人啊。
譬如那个叫高子澜的小小起居舍人!
“高子澜?”十五郎听了此人的名字,颇有些诧异:“高姓不算什么贵姓,公主能看上他?”
徐晋冷冷一笑,讥诮道:“这几日我在宫中常见公主与他相谈甚欢,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都能升官了!”
不过是个为了升官发财的小白脸罢了,他还不信,他堂堂一个宰相的儿子还比不上一个寒族的小白脸!
“你也别如此气性,说起来,你这心高气傲也好不了哪里去。”十五郎说道。
“我心高气傲?”徐晋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道:“那又怎么了?”
十五郎道:“你平时和公主接触不多吧?”
“公主不见我,我怎么和她接触?”他还想尽办法找与公主独处的时间,只要看到她游园,就装作偶遇的样子去拜安,谁知这几次却总是见到那个高子澜。
另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男人站在自己妻子的身边,哪个男人见了不是火冒三丈?可惜他脸指责公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把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高子澜的头上。
无事招惹公主,非奸即盗。
“你呀!”十五郎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平时别那么傲,放下身段来,你想公主好歹也是万千宠爱,你那么冷冰冰的,我要是公主我也不喜欢你!”
徐晋剑眉一蹙,道:“你说的也是,可我到底该怎么放下身段。”逗女人开心,他还真不会。
“你可知康国大长公主当年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张十五郎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豢养男宠!”
从张十五郎嘴中吐出这四个字,徐晋觉得犹为刺耳,他当即沉下脸来,拂袖就要下车去。
“哎哎哎,你看看你,我就说你太心高气傲了嘛!”十五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