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笑着点头:“小夏说得对。”
长冬握着手中竹篙,用力一撑,将渡船驶离岸边,不以为然地扬扬眉头,笑道:“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上学,天天关在教室里,多没意思啊!”
奶奶拿起烟斗在他光裸的小腿用力敲了两下,骂骂咧咧道:“不待在屋里,满山满野跑的那是猴儿,我看你就是只猴儿!”
长冬被敲得龇牙咧嘴直嘶气,嗷嗷叫道:“哎呦疼死我了,对对对,我是猴儿。”
孟夏看着他在船头用脚丫子揉着被敲痛的小腿肚,也不知是该笑还是叹息。
*
离支教结束只剩下五天了,下午去村小上课的时候,几个支教的大学生下课时凑在一块,兴致勃勃讨论的话题自然是离不开回家这个主题。
其实一开始来这里时,像是忽然与世隔绝,孟夏也恨不得马上就回家。但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一个月还不到,她竟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念不舍了。
以至于她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缺缺。
这微妙的情绪一直到晚上都挥之不去。
夜色深沉,村庄陷入茫茫黑暗,小院中安静得只剩虫鸣。
孟夏辗转发侧许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但睡眠始终很浅。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她吵醒。
她一骨碌竖起来,打开窗子朝外看,只见灯光下,光着脚的长冬,从屋檐下的柴火堆里,抽出一把砍柴刀,急匆匆往外跑。
孟夏还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识问:“怎么了?”
长冬头也不回道:“有偷狗贼!大黄被偷走了!”
孟夏一个激灵彻底清明,跳下床,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果然本应睡在门口的大黄不见了。
奶奶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见她往外跑,忙在后面叫道:“小夏,天太黑,你别去!”
孟夏头也不回摆摆手:“没事的奶奶,我去看看!”
今晚是个晴朗天,月明星稀,加上长冬追出去时动静闹得太大,临近的人家,接二连三地亮起了灯,月辉和灯光相交,没打开手机的手电光,倒也看得很清楚。
孟夏跑出院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长冬的身影,只隐约听到脚步奔跑的声音,以及摩托车的低鸣。
她沿着门外坑坑洼洼的村道,循着那动静追过去。
旁边几户人家,有人拿着锄头铲子,睡眼惺忪地跑出来。
一顿吵吵闹闹,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
“有人偷狗!”
“杀千刀的偷狗贼,别让跑了!”
“长冬在前面拦人,赶紧去帮他。”
孟夏哪里见过这阵势,心脏噗噗直跳,不过看到乡亲们陆续出来,又稍稍松口气,拔腿跑得更快。
没一会儿就遥遥看到前面的转角处倒在路边的两辆摩托车,以及四道纠缠的身影。
那身影在月光下有些模糊,但她还是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就是何长冬。
他手中拿着一把刀,那三人也拿着长长的玩意儿,不知是铁棍还是砍刀。
孟夏不是没看见过人打架,但学校里的孩子打架,顶多拿根棒球棍唬人,真刀真枪上阵还是头一回。
她也知道山里民风彪悍,但那也只是听说,现下亲眼看到那远处拿着刀互砍的画面,还是让她在夏季的午夜,吓出了一头冷汗。
况且,对方还是三个人。
长冬这是不要命了吗?
那边乱成一团,她也看不清楚战况如何,只隐约看到两人被长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