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她终于成功的画出了一副真人大小的画像,这幅画像的主人正是吕氏。
明年就是吕氏的五十大寿,冬秀打算将这一幅画作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好稍稍缓解一些她老人家的郁闷焦虑之情。
自那胡家少爷海外求学去了,中间便没回来过一次,求亲迎娶自然更没动静了,村子里早就闲言碎语满天飞了,眼看女儿活生生被耽误成了个老姑娘,吕氏这些年是越发焦躁不安起来,然而现在连退亲也做不得了,定亲多年,她家姑娘已然板上钉钉的是胡家妇了,只能等着那胡少爷来娶了。
吕氏这边不好过,冯氏比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啊,咱都是一家人,你跟我们说个实话,穈儿他到底是不是在外面另娶了?”
胡家大媳妇跟二媳妇扯着冯氏八卦。
前些日子有个在外面做买卖的邻村人回来了,说他们家穈哥儿已经在外面娶妻生子了,还是娶的个洋婆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本来之前他们家就因为久不娶亲,耽误了人家江家姑娘,被村里人背地里指指戳戳了,说家里的穈哥儿学了那陈世美,上了大学就看不上乡下姑娘了,想要抛弃糟糠呢,那邻村人带回的消息,倒像是印证了村人的猜想一般,教人不得不信啊。
冯氏心里也是叫苦,她当然相信自己儿子不是那样不守信义的人,而且就算他要另娶她人,也一定会告诉她的。
她很想坚定的回答两个儿媳:不是。
可是想到儿子信中经常提到的那位什么韦小姐,她又迟疑了,儿子信中毫不掩饰的喜爱倾慕之情几乎要流淌出来,每每不吝夸赞之词,甚至直言“儿与韦莲斯女士纵谈极欢,其见地之高,诚非寻常女子所可望其肩背,余所见女子多矣,其真能具思想、识力、魄力、热忱于一身者惟其一人耳”,可见他真是极喜爱那个女子的,又听闻国外不很注重男女之大防,年轻男女结婚甚至可不通禀父母,就自行做主结婚的,况儿子也到了这样的年纪,莫不是真如那邻村人说的,娶了个洋媳妇?
冯氏还真拿不准了。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了不得了,要是早几年也还好说,那时候双方年纪都小,也不妨碍人家姑娘另找婆家,现在都把人生生耽误成老姑娘了,不娶也得娶了,这要是在人家姑娘还没过门的时候就另外娶妻生子了,不是在打人的脸吗,到时候恐怕他们胡家要被人戳烂脊梁骨哩。
冯氏不淡定了。
决定立马写信质问儿子,并要求他尽快回乡完婚。
两个媳妇见她沉默,撇撇嘴,心里很不高兴,觉得穈哥儿肯定是像那邻村人说的一般,在外面另娶了,另娶也就罢了,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先生了孩子呢,而且娶得还是个番婆子,哎哟哟,那生出来的孩子得是什么样啊,难不成也是什么红头发绿眼睛的罗刹样么,啧啧,他们胡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家里有个那样儿的子孙,可真是丢脸哦。
“娘,我看不如时常请那江家姑娘来家坐坐,一来平息流言,二来也算宽慰人家,证明咱们胡家可没有那退亲的心。”
大儿媳妇提议道,她的小儿子可马上就要说亲了,这时候可不能让那些闲言碎语影响了儿子的亲事。
冯氏听了觉得有理,不管怎么样,这江家姑娘一定是她儿媳妇,若儿子真做了糊涂事,她更要好好补偿人家了。
于是,端午这一日冬秀便接到了冯氏的邀请。
冬秀自己可不大愿意去,这大热天的,根本懒得动弹,要她顶着大太阳,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上颠簸半天,那可要了她的命了,晒黑了怎么办呀,她前世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