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已然进入了一年中最为惬意舒适的季节,不同于南方的乍暖忽寒,真正的秋高气爽、天朗气清,按老舍先生的原话“天堂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从我的生活经验去判断,北平之秋便是天堂”。
现在的北京不仅气候适宜,各类物产也是一年中最为丰盛的时候,冬秀自与王稚萍小姐结识了,现在倒是隔三差五就约着出去一起逛荡去,很有种前世与闺蜜逛街扫货的感觉,不过她们扫的都是各类北方新鲜稀奇的小吃水果和风俗特产,为此已经好久不在家吃饭了。
王妈见太太又一大早就兴兴头的要往外跑,赶忙把昨儿陆家的邀约告诉她。
“叫我过去玩?玩什么?”冬秀不走心的问了句没脑子的话。
王妈一边拿根细竹棍拍打着晾晒的被褥,一边与她说着对门的最新消息:“前几天,那家里又来了拨人,估计是想叫街坊领居们过去认识认识吧。”
冬秀不想去,她们根本言语不通啊,到时候还不得鸡同鸭讲,尴尬到天上去。
在国语—也就是这时的普通话,还完全没有普及的情况下,“十里不同音”可不是说的玩玩的,这就是现在最真实的写照,她可听不懂那最正宗的吴侬软语啊。
再说了,她都与稚萍约好了今日要去裁缝店里做衣裳的。
虽然这时候风靡了一个时代的旗袍还没有出现,可也早不流行那种晚晴时候的打扮了,何况她的衣服还都是乡下裁缝做的,不论款式还是做工,的确不够精致,平日里穿穿倒无所谓,出门见人就有点不上档次了,上次到六国饭店去赴约,就很有些窘迫,幸亏她脸皮厚,才没有被人打量的目光给逼退出来。
“这样吧,你把我昨儿从致美斋买回来的那盒子西洋糕点,并几样萝卜丝饼、蜂蜜蒸糕、鸡油煎饼给他们送过去,替我道个歉,就说今儿实在不巧没有时间过去,等改日再登门说话。”
王妈拿柄各色碎布条攒成的小拂尘,噗噗的拍打着身上沾上的飞絮灰尘,也不劝她,应了一声便要去收拾礼盒。
冬秀望着院里的薄被,又想起一件事来,他们家可还没准备过冬用的大棉被呢,连带棉衣、棉裤、棉鞋、围脖、帽子、捂子,都得重新做套新的啊,这时候又没有空调地暖啥的,能让他们在大雪纷飞的冬天里吃雪糕,像她这样地道的南方狗,估计得在北方冻成傻狍子吧。
“您最近就别忙其他的了,把手头的活都交给带弟去干,紧着先做几床冬天用的被褥吧,我和先生房里要四套,你们一人一套,做厚实些,听说今年冬天会特别冷呐。”
买成品自然是轻松省事,可冬秀怕买到黑心棉,还是叫王妈这样的老江湖亲自去买棉花,找弹花人做要靠谱些,不仅安全放心,质量还有保障,他们家上次做的那几床薄被就好用极了,定置尺寸、宣软轻薄,比现代大几千的蚕丝被也不差什么,用得不是一般舒心。
王妈一听,这被褥还有他们的份,自然是感激不尽的,一口应承下来。
交待完事情,冬秀便坐着崔有粮的车出门去了。
“这一条街便是北京城有名的估衣街了,听说举凡绸布棉纱、裘皮毛呢,各色的衣裳料子就没有在这里找不着的,师傅们的手艺也是最好的,好多还会做洋装呢,咱们要不要去做一件?”王稚萍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稚萍实在是个极可爱的姑娘,不仅兼有旧式女子的温婉和善,也有新派女子的活泼自信,即能对各种古典诗词信手拈来,又能无障碍的阅读英文小说,几番交谈后冬秀便彻底拜服了,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才女啊。
她不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