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有世可顾不上尴尬,他认出那抹暗红色是鞭子抽打之后留下的伤痕。他感觉到了愤怒,叫着蝶容的名字,指着自己胸口同样的位置,问:“这里……是别人打的吗?”
蝶容低头看了看,自然地掩住了衣领,然后点了点头。
如此习惯无所谓的态度叫有世非常难受。他的眉头皱起又放平,放平又皱起,最终还是问出了口:“蝶容,你为什么要自愿……到这个地方来?”
蝶容用他清越美妙的声音回答:“在这里可以表演。”
就因为这个,为了成为歌舞伎,忍受别人的打骂甚至□□吗?!
有世险些脱口而出,好悬忍住了,他劝道:“想成为歌舞伎可以在外面拜师,不用这么……辛苦。”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分明是一句废话!而且,已经投身吉原,把自己当做一件物品卖了,哪有这么容易能离开?那个老板一看就是个吝啬贪财的,怎么会放过这棵摇钱树。
然而,蝶容却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来到吉原。他坐起来,将有世当做一个可以对话的朋友一样回到:“拜不了的,流派收弟子要看家室门第,我的父亲只是一个渔民。而且……”
“……而且什么?”
蝶容露出一个很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偷偷去学表演被发现了。他们说我偷学家传,是个贼,就把我赶出来了。还宣布不会有任何流派收我了。”
“……”有世顿时无话可说。他张了张嘴,艰难地问:“所以你就来这里了?”
“是啊,”蝶容露出一个笑容,有些梦幻,“这里可以表演啊。”
蝶容的父亲虽然是一个渔民,但也极其喜欢人形净琉璃。只要身上有足够的钱,都会带着儿子去捧场。虽然野场子的布景和歌舞十分粗糙,但也足够在幼时蝶容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十一岁的时候,蝶容进入到正宗流派门内做杂工,偷偷学习歌舞伎的本事。
学了三年,他被门人发现,告发到了家主那里。自家的绝学被一个下贱的庶民学了去,家主的怒火可想而知。他叫人打断了蝶容的手指,赶出了家门。并告知左右,通知业界这样一个可恶小偷的存在。
蝶容带着断掉的手指回了家,接骨头修养的那段时间,他听说吉原可以表演歌舞伎。于是收拾了包裹,从家里出发辗转来到了吉原。他打听了很久,终于拜了一位此道的游女为师。尽心尽力地伺候服侍这位游女,游女开心了就随口教他两句唱段,几个身形,像是打发小动物一样。
因为过惯了奢侈的生活,游女很快没了生计来源。于是,她转身就把蝶容卖给了花楼老板。游女和那位吝啬的老板是这么说的:“你别看他年纪小,长大之后姿色不错呢。又会歌舞,一个人赚两分钱,不会亏的。”
当时,华容在吉原已经风头无量,谁都不会想到一个男人可以把所有的达官显贵,贵妇娇客全都收入囊中。华容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吉原的男丨色时代。花楼老板想要打造第二个华容,而一个人能赚两份钱的实在理由打动了他。于是他把蝶容带了回去。
蝶容今年十九岁,来到吉原大约三年,确确实实成为了第二个华容。背后的辛酸与折磨,全都如他的伤痕掩盖在华丽的衣裙下,人们看到的永远是他保养得当的双手和清丽的面庞。
他是一个除了表演不将其他放在眼里的人,过去和未来都不重要。
有世听到他的回答,不由深思: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谓的道吗?为了追求极致,可以什么都不顾惜?甚至舍弃自己?
还等不及有世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屏风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