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蝶容没让苍助失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正在排演新的一段,可是遇到了瓶颈。大人想听我歌演一段吗?”
一般这种话都是男欢女爱开始的信号。听着听着便会变成另一种声音。但蝶容说的歌演就是歌演,一段接着一段,让猴急的客人们听得很着急,结果最后发现蝶容没有丝毫作陪的意思,叫人败兴无比。
苍助眼珠一转,觉得挺有意思。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客人最后发现所谓的邀请是如此无趣之后,是否还能维持住现在这样兴致勃勃的模样。想趁着蝶容对外休客的时间来占便宜,怕是没那么简单。于是他道:“那么,小的这就去准备。”
蝶容点点头,阿若叶的视线挪了过来,脸上依旧挂着让苍助很讨厌的笑容——仿佛看穿了一切,他道:“是你啊,真好啊。以后你也要好好地看着你的老师啊,他是一个非常有趣可爱的人,值得好好照顾呢。”
这话听上去怪怪的,但平日里被要求好好服侍等话苍助听多了,他低着头回道:“这是小的职责所在。”
随后,苍助帮忙整理了蝶容的房间,安排了茶水点心,又帮蝶容换了一套衣服,再请贵客入内。自己则回到了属于他的纸门边的位置上,在一条细细的门缝外窥探着里面即将上演的故事。
苍助暗想着,现在这个情况,老板要是没有坐地涨价才有鬼。这个男人一定是狠狠出了血,才得到一个进门的机会。如果最后什么都没成,岂不是恼怒?而且,苍助也不会让这件事成的。到时候,他会跳出来阻止,告诉这位客人蝶容正在辟邪,不能作陪的。
从门缝之中望过去,可以望见房间内猩红的屏风,上面织金的花纹就像是火焰。蝶容就在一片红色的火焰中舞起了驱魔的动作。房中有一位客人,门外还有一位客人。房中的客人看到的是一段没有完成的舞曲,而门外的那一个则在窥视蝶容的人生。
这个人最后一定会因此而死,苍助又一次给自己的老师下了评定。蝶容并不是歌舞伎的化身,是歌舞伎的卫道者。如果有人胆敢亵渎,此人会被蝶容抛弃。自己不就是被蝶容抛弃了吗?苍助忽然意识到蝶容并非是愚笨不懂。
蝶容可以完美地演绎别人故事,在舞台上彻底成为另一个人,怎么会感受不懂七情六欲?所以自己愿意留在蝶容身边,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这个人很好玩,想要知道蝶容能好玩到何种地步,此等隐秘的小心思其实蝶容早就察觉了。
但因为苍助愿意学习表演,那么开始的目的如何,他根本不在乎。可惜因为苍助的窥探欲没有得到满足,恼羞成怒,他不愿意伪装。蝶容察觉之后,也立刻抛弃了这个弟子。难怪那一天蝶容会说他不能坚持自己,不过如此。
想通了这一关节,苍助忍不住唾弃自己:蝶容说的没错,既然我只是想要看到一个好玩的人,却因为被忽视了而感到恼怒。作为一个观察的角色,竟然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多么可笑且愚蠢。
念及此,苍助心中又无比欢畅起来:我果然没有看错眼!蝶容比我想得要有趣的多!只不过,之前的我太过自大,竟然觉得此人是一个干瘪的木偶。恰恰相反,他比这个世界上像猪猡一样的废物有趣多了。
苍助下定了决心,要继续跟随在蝶容身边。为此,去学习那些无聊的歌舞伎也无妨。他想看看蝶容能向自己展示哪些更有趣的一面。房间中的歌声停了,阿若叶鼓着掌,赞叹着了不起。接下来,这个男人该表露自己真实的目的了吧,苍助冷着眼想。
谁想阿若叶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