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睫毛也好像特别温顺似的,轻轻扑闪着,睫尖翘起来一点儿,颤巍巍地盛着缝隙里漏出的光,好像稍微一抖就能洒下来满地的细碎星芒。
根本想不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对着几个人高马大的运动员抱着枪盒不放手。
林暮冬错开视线,微微蹙了下眉。
他不大适应这样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绪,想要按下念头,胸口却忽然传来细微滞涩的力道。
……
还有小姑娘疼得轻轻抽气的动静。
林暮冬收回心神,低头看了看。
叶枝一手攥着自己的挂牌,按着头发,艰难保持着刚到他胸口的高度,正动也不敢动地细细抽着凉气。
刚刚看到林暮冬要起身,蹲在地上的叶枝也准备跟着站起来。偏偏他起到一半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叶枝没反应过来,两个人的运动轨迹就发生了意料之外的重叠。
叶枝用的力气不大,按理哪怕撞一下也没什么。但轨迹重叠得方向稍微歪了几公分,一缕头发一不小心,就绞在了林教练的冲锋衣拉链上。
叶枝疼得不敢用劲儿,又不能抬头看,摸索了几下不得其法。正要再试,指尖忽然触上另一只拦过来的手。
林暮冬扶住她,稍稍低沉的清冷嗓音从头顶落进耳朵里:“别动。”
叶枝微怔,不及反应,发顶已经覆上一片微温。
弥足温暖的稳定力道。
几乎是隔了好一会儿,叶枝才意识到那是林暮冬在替她扶正脑袋,好帮她把头发从拉链里解放出来。
林暮冬说了一句话就没再出声,沉默着替她绕开发丝。精准的力道隐隐约约从发端传过来,一点儿都没给小姑娘再添上额外的疼痛作为负担。
掌心覆落在发顶。
真实的暖意浸过暗淡僻静的角落,四周的声响几乎被朦胧成某种近于安宁的恍惚。
林暮冬的手是暖的。
叶枝低着头,认认真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一团毛线头里扯出最清晰的认知。
不是很暖,但也有淡淡的温度,稳定有力,一点儿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冰冰冷冷。
也不能冰镇可乐。
叶枝低着头,悄悄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有一点儿遗憾。
这样站着确实太费力,林暮冬扶着她的头,也并没立刻把手放开,反而稍稍使了些力,再度开口:“往前。”
叶枝被他的力道轻轻一带,试着往前探了探,额头就抵在了林暮冬的胸口。
也是暖的。
冲锋衣当然凉,可习惯了表面那一层冰冰凉凉的隔绝之后,就能隐约察觉到其下封锁的、不易觉察的微温。
劲韧结实的胸肩沉沉不动,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默着,只有心跳持之以恒的规律搏动。
最后一点力道从发端沉稳落定,被束缚着的头发总算重获了自由。
叶枝长长舒了口气,起身想要道谢。林暮冬却已经向后撤开半步,转身走向了整队集合的方向:“走吧,时间到了。”
他们在这儿耽搁的时间不短,大巴车马上就要抵达,这会儿三支代表队都已经开始整队准备登车了。
有关可乐那一点点遗憾早消散得无影无踪,叶枝连忙跟上去,边走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本子,借着走廊里的光,更正了林暮冬最准确的肩展胸围。
小姑娘队医的工作太过兢兢业业,边走边写,一不留神就慢了一点儿。再抬头的时候,林暮冬又已经快走远了。
这回一抬头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