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也都是教练,比赛在即,哪怕人人心里都清楚这顿饭就是用来调整心态放下压力的,话题也不自觉地转回了过几天的比赛上。
“总得再排布排布,想办法弄出个最优解来。”
步|枪队主教练换公筷夹了个丸子,反复沾了几回辣碟:“现在预赛不算进总成绩,我觉得可以先压一压,只要能进决赛,再把实力想办法逼出来,说不定还能有个惊喜呢?”
边上的副教练还是不放心:“万一不小心压脱了怎么办?也不是人人都能——”
他想多说几句,话音一顿,飞快瞄了一眼林暮冬。
林暮冬低头吃着面,像是根本没注意他的话。
副教练犹豫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转开话头:“这次不是那么有把握,我觉得还是以稳妥为主,每次都当决赛来打,能打成什么样算什么样……”
各有各理,柴国轩始终听着,点了下头:“这届队员成绩普遍不算突出,求稳要紧,哪怕保不住金牌,入场券也要拿到。”
一屋子的人都心事重重,柴国轩看不得一群教练垂头丧气的没精神,语气隐约严厉:“到这个时候了,就都打起精神来,队员们都看着你们呢,你们先急了,让队员怎么打?”
“行了,今天不说这个。”刘娴看看火候,关了电磁炉,“最早的比赛也在后天,明天再看看队员的状态……”
步|枪队主教练有点儿着急:“我们那儿入场券总是能拿的,手|枪——”
刘娴咳嗽了一声。
步|枪队主教练话音一顿,知道说错了话,脸色也变了变,匆忙找补:“也——也没事,不用太紧张了。什么队都有大小年,我们队之前老将退役,成绩也低迷过一阵,都是正常的……”
柴国轩皱紧了眉,筷子重重撂在了碗边上。
步|枪队主教练张了张嘴,进退两难地刹住了话头。
边上的飞碟队不大了解射击这边的情况,莫名有些紧张,来回看了看,正要圆场,林暮冬已经站了起来。
屋子悄然安静。
两个人的高度差有点悬殊,叶枝下意识仰起脸,被灯光晃得轻轻眯了下眼睛。
模糊一瞬又重新清晰的视野里,林暮冬的身影依然沉默,瞳色漆黑彻邃,平淡成一片静水流深。
柴国轩沉下脸色,严厉扫了几个多说多错的教练一眼,抬头笑笑,缓和了语气:“暮冬……”
“耿教练说得没错。”
林暮冬打断他的话:“该怎么商量就怎么商量,压成绩,使战术,没必要总是顾虑我的感受。”
柴国轩一滞,勉强笑笑:“暮冬,你想多了。其实——”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第一要务是世锦赛。”
林暮冬拿过做过记号的花名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放下:“我就算退役了,也还没退队。我是手|枪队的教练,负责主训备战,本来就该做战略,没什么问题。”
“用不着总是照顾我。”林暮冬很平静,“我现在什么也没想,只想让国旗在赛场上升起来。”
他的语气冷淡,深黑瞳底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凛冽锐意:“我在的赛场,它必须升起来。”
柴国轩的手忽然一抖。
他没再说话,深吸口气,眼眶无声地红了一圈。
林暮冬放下碗筷,拿过了支笔。
……
说好了疏散压力的聚餐,终于还是变成了最后一次战备会。
叶枝从来没听过林暮冬说这么多的话——清晰冷锐,纤毫毕现,每一句都精准地抓着射击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