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朕帮你还上。”
“不想还完了,难得有些能找点乐子的事。”赵孟彧摇摇头,“外甥甘愿欠着,皇舅还是莫要管我了。”
嘉景皇帝好像从中瞧出了几分门道,眯了眯眼:“你说的可是那个薛令怡?”
薛令怡这个孩子嘉景皇帝一直记得,不止在寺庙里遇见的那次,去年秋天宴会之后,韶茵公主跑过来和他告状,说是被薛令怡欺负了,他心里虽然对韶茵公主并不在意,却因着在赵孟彧那里也听过几次,对薛令怡这个名字很是熟悉。
“正是阿胭。”赵孟彧说话间都透露着一股亲昵,他忽又抬眼看着嘉景皇帝,轻快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正经,“阿胭在薛家一日,阿彧便偏袒薛家一日,薛家的事,便是我的事。”
嘉景皇帝心里在想些什么,暗地里又在做些什么,赵孟彧也知道,只是皇权在上,即便嘉景皇帝是他皇舅,他也不能明说,只能在言语间暗示几句。
这……未免太过偏心了,嘉景皇帝很是不解:“你这是欠了她什么人情?”
赵孟彧的目光稍稍顿了一下,想了半晌,最后竟是说了句:“忘记了。”
“……”嘉景皇帝觉得有些可笑,“那算欠了哪门子的人情?怎有你这种随便认账的。”
“不,我只将我欠了她人情这件事记住了。”赵孟彧肯定说道,清朗的声线忽然犹豫了起来,“又或者是,她欠了我的……嗳,有些算不清了。”
“一笔糊涂账。”赵孟彧轻笑了一下,像是笑他自己糊涂,“不如不算了,顺心而为就好了。”
顺心而为……
嘉景皇帝每回把赵孟彧叫到自己跟前,总会想起他的皇姐,每每想起,心里总是五味杂陈。
只是这帮年纪大点的孩子对待自己最小的弟弟,下手格外怜惜,把他给揪出来,也不过只是想同他亲近亲近,真把薛令竹扔到了操练场上了,各个要么驮着要么背着,要么在和薛令竹比跑的时候,刻意放慢步子装作比不过他。
而每次他与赵孟彧随意交谈,赵孟彧随口几句话,总是让他忍不住去想,这孩子是不是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了一些什么?
不然为何他随意说的那些事,怎么都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往他的心窝里戳?
顺心而为……若是那时候的他懂得顺心而为。
嘉景皇帝猛然转过身去,将自己的脸冲着窗外。
赵孟彧看着嘉景皇帝的背影,见他肩头微垮,有些消沉,也没有继续说话。
薛令怡自己也记不清自己弟弟在未走丢之前是什么模样了,小时候的记忆总是很模糊,她只隐约记得自己的弟弟很乖,一点都不像府里其他的孩子。
只是若是时机合适,薛徐两家的事,他还是会见缝插针地提起。
嘉景皇帝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雪色,沉重的呼吸才渐渐缓了过来,他微微转过身来,仍未正面朝着赵孟彧,只半侧着身子:“阿彧与朕下一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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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孟彧轻轻点了点头。
嘉景皇帝传唤了在殿门两侧站着的太监,让其中一个下去取了棋盘棋子过来。
若是依着赵孟彧说的那些,许是他心中所想,要变一变了。
……
薛府的这个冬天,过得比前些年,都要更为忙碌。
孟老太太像是紧绷了太久,孙儿一朝找回来,她这大喜过望,心里绷紧的弦松弛下来,竟是一下子病了。
她这一病,府里后宅的大小事宜,便自然而然地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