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来一世,她只想在薛家度这一生,她会永远留在薛府,薛府在一日,她便在一日,她再也不会做别人圈养的金丝雀了。
走到蛮哥儿的院子外头了,周嬷嬷停住步子,问薛令怡道:“姑娘在此处稍稍等等,等老奴前去通报通报。”
薛令怡却是脚步未停地直接往里走:“不必。”
这是她弟弟的院子,她随意通行,当然使得。
再说了若是真让周嬷嬷去通报,必定会带着“蛮哥儿已经睡下了”的信儿出来给她。
她会在现在这时辰来找薛令竹,是早就打听清楚了,蛮哥儿把夜晚当做了白日来用,用功得很,晚上是会看书到颇晚的时候,才肯去入睡的。
白日里寻不见他,那她便晚上过来,这种时候她若再不主动,若是到最后蛮哥儿又怕上了她,她只会追悔莫及。
周嬷嬷只觉得自家姑娘的脚步从未有一刻像是现在这般着急过,她这才停了一会儿,便有些追赶不及,忙快着步子,也跟了进去。
蛮哥儿院里里头伺候的那些丫鬟奴婢自然没一个是不认识薛令怡的,见薛令怡步履匆匆地进来,倒是也都没有盘问,只垂头敛眉,一副格外恭敬的样子。
在薛府做事,要勤要忠,还要记得,惹谁也不能惹到嫡系里头这唯一的姑娘,不然便是惹了一群活阎王。
薛令怡不等丫鬟帮她将薛令竹屋子里头的门帘掀开,自己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她微微笑着往屋里看去:“弟弟。”
薛令竹正端坐在缅甸花梨木曲尺坐榻上,穿着一身缎蓝色的寝衣,裤脚高高挽至膝盖处,看见薛令怡进来的瞬间,他猛地想把插在圆木洗脚桶中的脚抽出来,却又惊慌地眨了眨眼,僵住身子,不敢再乱动。
薛令怡心里一直觉得小孩儿的胳膊腿儿该生得和莲藕一样,白白胖胖,可是看着自己弟弟莫入洗脚圆桶里的小腿,细得像是根筷子一样,脸上的笑意几乎就要撑不住了。
爹爹在回来的路上同他说,姐姐是府里头最娇气、也是脾气最大的那个,他既想讨好自己姐姐,也是最盼着他回来的那个,可偏是这样,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这次蛮哥儿找回来的时候是冬天,天寒地冷,身上穿着的衣物也厚实,掩盖着身材,再加上蛮哥儿身子虽瘦,可小脸儿却还是带着婴儿肥一般,圆嘟嘟的,目光清亮如泉水,鹿儿一样干净可爱,更叫人只记得盯着他的脸看,顾不得别处了。
薛令怡有些恨自己,她恨自己竟是从未察觉到,自己弟弟消瘦到了这般模样。
她着急走了过去,到了离着蛮哥儿还有两三步的时候,步子猛然顿住,却有些不敢再往前走了。
踌躇了有一刻,薛令怡才在蛮哥儿有些惶恐无措的清亮眼神中抬眸,轻缓一笑:“蛮哥儿。”
薛令竹垂下头去,声音很轻很细:“姐姐。”
疼的次数太多了,他就不敢再说自己是薛家人了。
薛令怡最怕从自己的弟弟眼里看出来惊惧,见他虽未抬头看着她,声音听上去却很平静,心里稍稍放松了一点。
她走上前,坐到薛令竹旁边:“蛮哥儿帮姐姐个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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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
“嗯。”薛令怡点点头,她满脸苦恼,“姐姐那儿买来了许多话本,可一个人看实在有些无趣,府里便只有你与我年纪相仿……”
“六哥与姐姐只差一岁。”薛令竹紧跟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