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依言而行,在梦中睡去,不多时又在梦中醒来。
他一个机灵爬起来,暗暗思索这几日的见闻,想着想着的,哈哈大笑道:“我懂了,我懂了,和尚真是传我一个大本事呢。”
接着手足舞蹈,状若癫狂。
书生把树下的庙变作了一个书斋,书斋里面全是书籍。
野人放眼四顾,但觉满目琳琅,眼花缭乱。
“书生,这些书太多了,然有一些我已读过,再无用处,我们扔掉了罢。”
“书,从来没有有用无用之说,关键看读书的人。”
书生还在整理这些书籍,缓缓说道:“你读书只能算是牛嚼牡丹,不通其道、不得其法,即使再读一百年,也是枉然。”
野人道:“那该如何读法?”
书生丢给他一页泛黄的羊皮纸,道:“这是一册关于天地众生的总论杂谈,然已销毁不堪,只余开篇一页,讲的一个道理,你看看你能读懂么?”
野人打开一看,却见上面写着: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段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晨,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野人眉头大皱,稚嫩的脸庞但显深沉之色,久久不曾恢复。
书生却也不去打搅,细细观察。
野人忽而动作起来,身体摇晃,步履幻灭,或左或右,上串下跳,手足舞蹈,掐了一些奇怪的手诀,尔后或挥或点,或弹或推,作疯癫之状。
其动作忽快忽慢,书生初看便已明了,暗道:“这厮太不专心了,教他读书,他却去参悟和推演牧神图,不过已然有些门道。”
只是书生后来越看越惊,不由心神大震,暗道这到地是一个什么样的妖孽。
书生道:“把你奔跑的本事加进去!”
野人闻言,便在书斋之中急速奔腾,那书斋本是庙宇所改,其间尽是书架书籍,野人奔跑起来大开大合,不由打翻许多物什,书生只好不断给他搽屁股。
后来野人愈发疯狂,奔跑的本事融入牧神图的修炼之中,牧神图的感悟又贯穿于奔跑之间,书斋里残影重叠,两道身影如花间蝴蝶来回穿梭,一个负责毁灭,一个负责修复。
书生不由头疼,复再说道:“野小子,方寸之间可见真本事,你的这些本事能放不能收,那可要不得。”
野人心底一惊,不由回神,只见满目疮痍,忽有山河破碎之感,心底难免酸涩,定住身形暗想,如何才能在方寸之间施展出自己的所学所悟呢。
他忽而想起那日见到的大海,还有睡梦之中的天地笑脸,笑脸跑入他的识海身体之中,他自己便也成了一方天地,一时间豁然开朗,讷讷道:“天尊地卑……六合之间,四海之内……这规矩谁定的,我偏不信,我偏要自己定一个规矩,我要天地是天地、众生是天地,野马尘埃也是天地,我设立的天地,我定下的规矩,这天地间的众生皆在我的规矩下生灭,管他什么牧神牧妖,也不必在意自己是否就是放牧者,随心所欲,我思考到哪里,指向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天地……”
想着想着的,便又睡着了。
等书生把杂乱的场面整理干净,野人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一举手,前方物什缓缓移开,按特定的方位排序而定;一抬足,身后桌椅自动,立于坤位。
其三两步之间,从容不迫,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