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闻言,笑而不语,“冶”字的分量,他是有朴素的认知的。
一路上书生做起了向导,把读书的道理说得通俗易懂,只是有些牵强附会,什么山川河流、草木鱼虫都和读书有关。
野人似懂非懂,有时候觉得不愿和书生啰嗦,便装着懂,然后悄悄跑到梦里面修炼去了。
时日缓缓溜走,野人对基础境界的修炼愈发得心应手,修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只是这天地间的大道恍惚很排斥他的牵引一般,他穷极思绪,也找不到由头。
但其“四境同修”,脉络清晰,相得益彰,一身力量奔腾呼啸,血脉翻滚,仿佛有用不完的气力,一时间难免骄傲。
只见他一副暴发户的嘴脸,时而让书生感到恶心。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不登高山,难窥天地,不入红尘,怎晓众生?你小小年纪便说什么寂寞如雪的疯话,真是不应该……”
书生带着野人,走过死去白天,辞别奄奄一息的江河,终于来到北边的北边。
一路之上,尽遇许多凶禽猛兽,但很少见到人族,即使见着了,也大多是些枯朽的白骨。
白骨被埋在风雪之中,层层叠叠,恍惚十八层地狱。
“他们既被葬于冰雪之中,肉身当是完好无疑才对,怎地所见具是森森枯骨?”
“所以要读书……这些人族倒下时,必然是五脏六腑俱全,但于此大荒北国,物资匮乏得很,凶禽猛兽和妖魔鬼怪找不到吃食,便只能吃死去生灵的血肉。”
“在北国,缘何人族几乎灭亡殆尽,而禽兽之辈尽能苟延残喘?”
“所以要读书……人族生而通灵,精神智慧先天强悍,而骨肉血脉却弱小不堪,在同等境遇,自然熬不赢那些没有通灵开慧的禽兽。”
“我懂了,想来是再强的精神魂魄,也必须有强横的骨血皮肉作为支撑——书生,这就是哲学呀,唯物主义哲学,你听说过么?”
书生听他见解很有道理,心中欢喜起来,但这厮突然问了一个“唯物主义”,那可就难住了书生。
他驻足邹起了眉头,疑问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道理?什么叫做唯物主义?”
野人叹息一声,摆弄起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教诲道:“所以要读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书生伤感起来,悲叹道:“你变了!真的,我真傻……”
不多时,但见得一片大海咆哮,书生带着野人腾上高空,野人驰目远眺,正现浪潮翻滚,北面一座大山矗立其间,仿佛是大荒北边的天柱子。
二人再往前行,到得大海边缘,千里冰封,雪域茫茫,终于到得那天柱子的脚下。
那山不知高大几何,饶是野人调动神藏之力也不能目及,其间思维跳跃,仍旧摸不着头脑,只觉得是这根柱子刚巧撑住了苍穹。
野人来不及赞叹,却闻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诸多污秽黑影在山腰盘旋,嘶鸣着,悲吼着,使人毛骨悚然。
“书生,这山叫做什么名字?”
野人驻足再问道:“那山腰间盘旋着吼叫的又是什么东西?”
书生不由打了一个冷摆子,但仍旧面无表情,还是那副飘逸出尘的样子,风雪落在他肩头。
他严肃道:“此山为北极天柜山,刚巧插在冥界的阵眼上,那山间吼叫的,都是孤魂野鬼的执念。”
野人紧张起来,再问道:“我们来这个鬼地方作甚?”
书生却不答复,其直面天柜山,马步开列,气起丹田喊道:“千形万象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