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建国六十年而已,朝臣已经腐败起来,从洪武末年开始,至今已近三十年。卫所,尤其是长淮卫这种有名的地方,只靠着淮河两岸的运输,燕山侯就不知道贪了多少。
不提燕山候,便是李文苏的祖父,也不干净。若是干净,李家那么大的宅子,那么多良田,又何处来的呢?
郑智的亲卫已经回来了一波,结论是,燕山候不曾诬陷李百户——李百户真的了军饷。问题是,李家人也不曾说谎。错误的上行下效,让李百户以为他拿了那部分“孝敬”,把“受贿”的那部分,当成了合法进账。
那并不合法。
因次,郑智不可能替李百户翻案,只能拉燕山候下水。光明正大地去查军务,必定能查出问题;若是燕山候脑残了一把,朝他动了手,那连军务都不用查了。
他已经挖好了坑,请君入瓮。
燕山后府,幕僚冷静得做出判断后,道:“不可以妄动。军务有问题,顶多是撤职、补军饷。但是若真动手了手,哪怕你不想要靖安伯的命,他都能说侯爷想杀他。真杀死还好,杀不死,便是燕山候府的罪孽。”
侍卫长憋屈地退了下去,才至外堂,就见一帮兄弟冲上来,道:“大人,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
燕山侯府的侍卫长,是个八品的小吏,却是这帮侍卫们的天。憋屈的侍卫长,把幕僚的话如此这般转述过后,怒道:“好了,都给我滚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大人,我请你喝酒。”有人追了上侍卫长,如是说道。
军营在城外十里处,燕山候要准备,顾遥和郑智也准备,俩人回家牵了马,带上四名护卫,与城门处等着燕山侯。
不大会儿,燕山侯骑马而来,后头跟了辆很是豪华的马车。
望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顾遥,虽然好像有点多余,但是孙兴祖已经准备了,心意还是要表达一下的,同时,也是给自己晚来一个解释。
“给郑夫人准备了辆马车。”
“多谢侯爷,内子骑马就好。”郑智客气道。
出了城,经过淮河渡口时,顾遥才真真切切感受到物流给一个地方带来的巨大收益。就像当年的海子河,现在的天津卫,长淮渡口人声鼎沸。笑意盈盈收钱的船夫,匆匆忙忙的客商,还有挂着淳朴笑容的散工。口音混杂,却又异样和谐。
“孩子他爹,我觉得,他们很幸福。”顾遥心有所感,用起了诙谐的称呼。
而后,不仅郑智,便是孙兴祖等人,也看向了杂乱的渡口。
那些为了几个船资就能掰扯半个时辰的客商幸福?还是辛苦划船一趟,只能换来一壶烈酒的船夫幸福?还是那些今天有活儿,明日要喝西北风的散工幸福?他们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幸福,从何而来。
只有郑智,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他说:“我会努力。”
努力成为那些样子么?这个努力,好生奇怪啊。
离开渡口后,顾遥心情显然很好,叽叽喳喳地同郑智说起她小时候在凤城的事:“我很喜欢巷口的那对卖包子的夫妻。”
“你是喜欢他们家的包子吧?”郑智不留情面地揭穿顾遥。
“我当然喜欢他们家的包子,但也喜欢他们两个。凤城那么冷,那个女人的手一直是白白嫩嫩的,显然被保护的很好。但是女人干活非常麻溜,嘴巴又巧,又有一对酒窝,看着就很舒服。”
一旁光明正大偷听的孙兴祖,感觉自己脑子快抽了。他甚至忘了自己还要给下属预留时间,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