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岫,程衍不是说好了开春回来,怎么又变卦了。”
又几月的盛夏,青泉山庄的后院凉亭里,梁珠瞧着正在扶着程安走路的程岐,问道“可是上京那边有什么变动?”
程岐脸色平淡的说道“程衍信上说,皇帝称咱们现在封保这边正在打仗,便锁死了水路和旱路,看样子……”
“皇帝不会是想弃掉绥北四州吧。”梁珠不敢置信的说道。
程岐呼了口气“不知道,但看样子也不容乐观。”转头看向梁珠说道,“我已经在兑卖家产了,明年年底,咱们就搬去上京。”
“流年不利啊。”
梁珠摸着自己的第二胎的孕肚,忧心忡忡的说道“本以为陈家去了上京,三房也销声匿迹了,咱们青泉山庄能过几天消停日子,没想到这家事平了,又来国难,这一仗,我看是不好打。”
“那太兴真央是下了死手,夷族这些年的养精蓄锐,只等着今日一击呢,只可惜,咱们的皇帝贪图享乐,如今国难当头,满朝文武竟然找不出一个能打仗的,到头来,还要靠人家广平王去带兵。”
程岐将程安交给月盈她们,回去坐到梁珠旁边。
“听说,广平王还带着程衍?”
梁珠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程岐若有所思意有所指的说道,“只是我斗胆想着,皇上现在一定很后悔,曾经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吧,以至于大难临头没了左膀右臂,焦头烂额之际,也想不出退敌的好法子。”
梁珠没听说过,也就没搭茬。
“现在绥北四州人心惶惶,尤其是咱们锡平。”梁珠道,“那葛使君也成日缩起来,不募兵,不抵抗,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也许是……”
“姑娘!”
细辛突然跑了进来,脸色惨白的说道“方才传来消息!说封保那边九城皆破!其余两州也不战而降!夷人……很快就要打到咱们锡平来了,首当其冲,就得是咱们梁城!”
程岐吓了一跳,直接起身,皱眉道“葛使君呢!”
说到这里,细辛更是目呲欲裂,说道“刺史府传信出来,说葛使君昨晚突发隐疾,天还没亮,人就……人就僵了!”
“葛使君死了!”
梁珠惊讶的喊了出来,吓得旁边的程安大哭起来,她连忙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对细辛说道“怎么可能!”
“这都是真的!”
细辛难得哭丧着说道“姑娘!现在锡平已经待宰羔羊!”
程岐脑袋嗡的一下,听着梁珠在旁说道“从来也没听说过葛使君身负隐疾啊,怎么好端端的……好端端的会暴毙呢!”
程岐思绪一片混乱,她坐下来,事情迫在眉睫,她仔细思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谨慎的抬起头来,低低的说了一句“二房。”
梁珠不懂,细辛也没听明白。
“来不及了,什么都不用管了,去告诉母亲,收拾行礼。”程岐站起身来就往出走,“咱们现在就走!”
细辛忙道“好好!”
而程岐几步出去,刚出了那月门,就瞧见了程云杉,那人一改平日里的中原装扮,浑身上下都是夷族的标志特征,从衣服到发饰,这更加笃定了程岐的想法,她皱眉道“是你里应外合。”
程云杉冷笑着说道“不错,葛使君就是我杀的,别以为他害得我母亲疯疯癫癫的,我不知道。”停了停,“这些事情,我程云杉记得比谁都清楚,如今他死了,我已是太兴真央手下的贵宾。”
程岐眉间依旧紧锁“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