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婆子从病房里哭着跑出来,因为刚刚吵闹的声音太大,在外面的顾维安与墨白听得很清楚。
“婶儿。”
墨白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您别难过,待会儿我们进去跟你儿子说一说。人都说母子连心,没有过不去的坎。”
送儿子来医院的这段路,黎婆子听到那两个医生对她说起顾维安的身份,她还没来得及感谢。
现在,她握着顾维安的手,“顾师长,甭管俺儿一会儿怎么说,恁都别生气。”
“黎婶。瞧您说的,我怎么会生气呢。”
顾维安拍了拍黎婆子的手,宽慰着道,“咱们一会儿进病房,把误会说开。”
黎婆子点了点头,顾维安与墨白两头搀扶着她,刚推开病房门,就有一个茶缸摔到门前。
“俺不是说让恁滚了吗?”
黎婆子的儿子恶狠狠道,“恁还进来做啥子?!”
那茶缸显然摔在顾维安的身上,倒是墨白双手接住了茶缸,她径直走过去,将茶缸扣在床头柜上。
“恁谁啊?”
黎婆子的儿子叫侯亮,满脸不耐烦地看着墨白。
墨白樱唇泛起冷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被谁一手养大!”
“笑话。”
侯亮坐起身,双手抱臂,“俺当然是俺娘养大的,不然还能是恁养大的不成!”
“亏你还知道你是被你母亲养大的!”
墨白抓起刚放在床头的茶缸,用力摔在了地上,乒乓作响的声音让侯亮连忙捂住了耳朵,“疯婆娘,恁干哈啊?!俺警告恁,这里是医院,恁别乱来。”
“你也知道害怕?”
墨白捡起地上油漆磕掉的茶缸,她的指尖轻轻地触碰着茶缸上的纹路,“你就没想过刚刚这个缸子落在了你母亲的身上,她会怎么样吗?”
侯亮被墨白说得很没有面子,但嘴巴上不饶人,“那关恁什么事?俺跟俺娘,和恁有什么关系?”
“是不关我们的事。”
顾维安搀扶着黎婆子坐在病房里的凳子上,“但你可知道你大晚上嚷嚷的,整个楼层的病友们都无法安眠?你干扰了大家的休眠,这就是关我的事。”
“俺认得恁!”
侯亮指着顾维安,“要不是恁在水里将俺的鱼给放走了,现在俺奶奶就已经喝上鱼汤了。”
这年头,身边善良的不少,不懂得感恩之心的人也不少。
陆美静是一个,这侯亮也是其中一个。
顾维安之所以在水库迟迟没上岸,也是因为在水里与侯亮产生了争执。
那侯亮小腿抽筋,眼看着要溺水,顾维安及时到来,将水草给他解开。
在推着侯亮浮上去的时候,侯亮抱着的鱼从怀里挣脱,所以直到现在,侯亮都在耿耿于怀。
“你只想着你奶奶喝上鱼汤,却不想着你母亲在水库前因为你,都急成了什么样子!”
墨白弯下身子,她小心地撸起黎婆子的裤腿,那些皱巴巴的皮肤上面的乌紫,触目惊人,“你失足落进水库,你母亲一路跑着找人去救你。她摔倒了那么多次,腿都成了伤成了这样,可你呢?你却还要拿茶缸摔她!”
自打父亲死了以后,家里的担子都落在了母亲的身上,这日子过得紧巴,日积月累,侯亮的怨言就重了。
黎婆子三十五岁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平日宠着,不舍得他在家里多做一点活。
侯亮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