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庆本来没当回事,就一老太太,能凶到哪去。
噼里吧啦地摔了一阵后。
寂静的空巷里,忽然“嘎吱”一声响,有人推开窗,二话不说兜头泼下一盆开水。
那如注的水流重重砸向地面,开了花。
两人离得远,索性没遭殃。
紧随而至,跟连珠炮似的一连串难听的字眼
“草泥马比的狗崽子,放你麻痹的鞭炮,你怎么不回家炸尼玛逼的肚子呢狗杂碎”
瞧骂人这顺溜劲儿,显然是个老流氓。得劲老庆反倒没收敛,越摔越有劲
他摔一声。
楼顶上。
“有娘生没娘养的狗杂碎,老娘的狗逼,煞笔玩意”
每一句,都不带重复的,还都全是脏字眼。
老庆不光自己摔,还怂恿徐燕时也一起摔。
徐燕时靠着车门没动。
老庆摔得起劲,已经有些出了汗,他一个一个奋力的砸,额头汗珠密密,微喘着气说“听她骂人不爽吗你别当她是在骂你,骂你爹,骂小三,骂小人,骂伪君子,骂领导,骂所有对不起你的人”
这是教他发泄呢。
徐燕时抬头,看了眼,一个个陈旧破败的窗格子里,亮着的灯不多,老太太咒骂声不止。
寂静的胡同口又停下一辆车,车灯明晃晃又嚣张直挺挺地照在两人身上,还格外不耐烦地摁了摁喇叭,徐燕时穿着羽绒服靠着车门不为所动,反倒老庆暴脾气上来,狠狠把剩下炮仗全摔了,捋臂要冲去掐架“你冲谁摁喇叭呢你开宾利了不起”
车停下,驾驶座钻出一个脑袋来。
徐燕时早就认出那车牌了,“你怎么来了”
老庆一愣,瞠目结舌地“认识”
林凯瑞随即从车上钻下来,一身西装革履,尖头皮鞋擦得增光发亮,走路还不忘得瑟地登两步,怕磕着灰,一步一垫地走到两人面前。
先是跟老庆打了个招呼“兄弟,脾气够火爆啊”
老庆“这谁”
徐燕时靠着车门,两人一左一右站他边上,
简单一介绍,“林凯瑞,我公司老板。”
随即又看向林凯瑞,“王庆义,老庆,我兄弟。”
林凯瑞有点吃味地说“我怎么不是你兄弟了我也是你兄弟啊。”
这个油头粉面的成熟男人撒起娇来,徐燕时寒了下,老庆小心翼翼地拿肩膀搡了下徐燕时的胳膊,颤颤巍巍地“你小子不是在上海歪了吧”
“滚,”徐燕时骂了句,旋即灭了烟,双手抄回兜里,转头看向林凯瑞,“你过年没回杭州”
林凯瑞点了支烟,顺势靠到他的车上,“我妈催我回去相亲,烦得很,索性没回去。”
“那不在上海呆着,跑北京来干嘛”
“这事儿说来话长,”林凯瑞抿了口烟,“都是叶思沁家里的破事,她骗家里说在上海买房了,她爸妈非要过来看她,我把我的房子给她了,我没地方去这不是来北京找你么开了十四个小时的车,尿都没拉过一泡。”
“肾可以啊兄弟。”老庆说。
“谢了,”林凯瑞恹恹的,随即说,“你爸在家么我要不要上去跟他打个招呼,毕竟这么几天还得麻烦你们收留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
气氛一瞬间凝滞,林凯瑞笑容也僵了“怎么了”
“你爸也忒不是东西了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