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敏之又问:“那你为何不先藏尸,而是先回娘家?任由尸体摆在灶屋中被人发现?”
陈许氏眼神闪烁,又慌又乱地找借口,“民妇……民妇当时慌了神,心里害怕,急着回娘家求助。”
游敏之冷笑一声:“你分尸的时候不急,分完后倒是急了。”他一拍惊堂木,这一下力道用得格外重,吓得堂下诸人都抖了一下。
游敏之道:“本官看,你与真凶之间定然关系匪浅,当日凶手用重物击打陈秀才头颅,陈秀才惨叫一声后晕倒在地,随后你急急出门回娘家,窜通邻居伪造不在场证明,而那个凶手,则在你出门后将陈秀才杀死分尸,是也不是?”
陈许氏肩膀一颤,低着头没有说话。
堂下唯一还能说得出话的只有徐土了,他连忙高声喊道:“大人真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陈秀才家住得偏,出点动静外人也不容易听到……幸好草民当日在家,否则杀死陈秀才的凶手可就逍遥法外了!”
游敏之冷冷瞥他一眼,“本官看是幸好那几两银子吧!”如果不是昨个儿贴了告示,只怕这贪财怕死的徐土再过个一年半载都不会说出线索。当然,也多亏了秦峥的提醒,否则这会儿他还没法分辨这堂下五人的话里哪句真哪句假。
“陈许氏,杀了陈秀才的真凶是谁?”
陈许氏挣扎了片刻,低着头道:“是张杵。”
张杵是本县一家酒楼的掌勺,尤善解牛之术,刀工十分了得。当初也在排查的范围内,然而……
沈若轻:“她说谎!”
秦峥在屏风后打了个手势。
游敏之侧头望了屏风一眼后,脸上登时显出怒色来,惊堂木一拍,他厉声道:“陈许氏,休得污蔑无辜之人,真凶到底是谁?”
陈许氏肩膀一塌,不敢置信地抬头去看县令,万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笃定自己在说谎。
“陈许氏,你并非手刃秀才的真凶,若是现在迷途知返,说出真凶是谁,本官可免除你娘家兄嫂的罪责。”
陈许氏瘫坐在堂下,听了这话神色挣扎,却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她的兄嫂也正盯着她看,见她神色挣扎,不由生出来几分怨气。
沈若轻透过屏风上镂空的格子看见陈许氏兄嫂的表情,心中了然,想想也是,她的兄嫂为了她,冒着巨大的风险买通邻居做伪证,而在游敏之说明做伪证的罪责有多大以后,面对逼问,陈许氏竟然还在犹豫,也难怪她的兄嫂觉得心寒了。
游敏之看见陈许氏挣扎,便给她加了最后一把火,“本官听闻你娘家老娘重病在床,你兄嫂那个才八岁的女儿在爹娘外出卖货时还得照顾你病重的老娘,你侄子现今不过三岁,一家子上上下下都指望你兄嫂养活。你要是主动说出凶手是谁,本官还能从轻发落,若是不说,你兄嫂不但全数家财都得充公,还要受七年牢狱之苦。到时,你娘和你那两个侄子,可就都没有活路了。”
游敏之心里清楚,陈许氏为了袒护真凶,连杀人分尸的罪过都自甘认下,可见十分重情,用刑对她并不管用,说不准痛苦之下还会选择自杀,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就是从她在乎的亲人处入手。
在听见游敏之这番话之后,陈许氏想到兄嫂对她的维护,想到娘家可怜的娘亲和俩侄子,终于招了。
凶手是临县一个姓李的屠夫,家中有儿有女,平素为人老实。游敏之派人前去抓捕时,街坊邻里都不信这人会是杀害隔壁县陈秀才的凶手!
案情了结之后,游敏之同秦峥和沈若轻谈起这案子时很是唏嘘。
“这李屠户家里曾是临县的首富,他爹请了陈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