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之后柳希夷没有立即起来,接着躺了会儿才慢悠悠地用手撑起身子。方一坐起,门口就传来两下叩门声,又一女子轻声道:“大少爷。”
柳希夷微微叹口气:“进来吧。”
又是到该喝药的时候了,他就是个药罐子,一天喝三回,喝药跟喝水似的。
得了他的准许,那门这才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端药侍女:“少爷,该喝药了。”
说着就把药端到了他面前,他直接拿起药,下意识地皱了眉。虽然天天都要喝药,可那种苦味,再喝多少次都是不会习惯的。
药还热着,算不上烫,用不着小口小口吹凉了喝。长痛不如短痛,快点喝完,还能少受点罪。
里面的药被他两三口喝完,空碗就放回了那托盘上。侍女见状道:“那少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他本被那药的苦味弄得眉头紧皱,抬头望那小姑娘又露出了平日里的笑容:“嗯,没事了……辛苦你了。”
侍女被他这样直视,便有几分害羞起来:“哪里的事……大少爷,那我这就下去了。”
柳希夷点头:“去吧。”
侍女端着药碗唯一颔首,告退出门。
柳希夷坐了会儿,才缓慢地挪动起身子来。
轮椅还摆在小榻旁边,爬上去就好……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居然得用爬的。想着他不禁又笑了两声,也不知是在笑谁。
方才他应该让那小姑娘去叫个人进来的,有人抱着,总归比自己爬上去方便些。不想现在这样上个轮椅都那么狼狈……好像被人抱上去就不狼狈一样。
不管狼狈不狼狈,他到底还是自己上去了。
操控着轮椅出了门,院子里也已经洒满了夕阳投下的碎金。
又快一日过去了……他做了什么呢?去了一趟千机院,回来看着别人玩了一会儿,就又沉睡了很久。
有人想长醉不醒,他却是想一直醒着,毕竟睡着的时候,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走进了那满院的金光里,晚风轻轻吹拂,树与影齐齐摇动,除了那沙沙作响的树木之声,就再无其他声音,倒是别样的静谧。
这院子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人。虽然行动不便离不开人,可他还是比较喜欢独处……也有些可能,他就是在死犟着,越是离不开别人的帮忙,他越不要人成天跟着。原本柳庄主给他安排了几个随身侍从,照顾他起居,可自从他十三岁之后,他就不要别人一直跟着了。
那个年纪的孩子,懵懵懂懂知道了些事理,就开始要面子得很,这样伤自尊的事,当然是受不了的。一开始柳庄主还想训斥他一顿,想说他这样的身体,没人在旁边照顾,怎么能行,结果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特别伤人,一时感慨万分,最后也没有多说,由着他去了。
院子里从那以后就变得特别安静,一般只有送饭送药的时候才会有人来。
这晚上的药刚刚是送过了,过一会儿就该送饭过来了,可惜他还是没什么胃口。
柳希夷自己乘着轮椅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修修花剪剪草,忽地起了一阵大风,吹得他有些发抖。
正欲回房,身后又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哥哥!”
柳希夷便回头看去,笑起来:“曼泽,怎么又跑过来了?”
柳曼泽还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道:“我拿我的拨浪鼓!”
拨浪鼓……对了,刚才落下了。
柳希夷又想起摧锋拿着柳曼泽的拨浪鼓转的模样,不禁发笑,转而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