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府的大小姐刚送来的,说赔罪。”乌竹还在生气,“中午我们就把这火腿吃了,吃干净!哼。”
谷雨时不由得失笑,不知道她和这火腿置什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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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买来的火腿,可以再在灶台上悬挂数日熏制。火腿没有及时吃,但从那天以后周惜玉倒是每天早上都来,且每天都是第一个来。
也不说话,只是找乌竹要壶酒自己坐着喝完就走。乌竹因为那天的事对周惜玉多了个心眼,看到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和消瘦,眼眸之中总是带着愁绪,再也不像是刚刚见面那样明艳了。
每次走的时候,就深深地看乌竹一眼,看的小竹子心里越来越毛,总觉着自己好像对不起她似的。
周惜玉连续来了半个月,谷雨时有时候出来看见了,也只是淡淡看一眼然后就走。
这天都客栈里头已经客满为患,到中午了自然人多些。牵言低头算账,拨算盘拨着拨着对做外头在吃豆子的乌竹说了一嗓子:“小竹子!奇怪了嘿,这周小姐今天没来啊?”
天气热起来了,乌竹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小袄子。她手抓了一捧脆豆子,另一只手抓一粒往空中抛起来,然后仰头,接住。嘎嘣嘎嘣。牵言说这话的时候她刚巧“哎”了一声顿了下,豆子没接住,掉地上滚走了。
牵言见乌竹没知会她的话,又抬眼一看——小竹子的视线都在那滚落的脆黄豆上,已经站起来出去追豆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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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豆子奇了怪了,像是成精了一样一直往外滚,乌竹就跟着去。客栈本来就城东的这巷子口,乌竹追了一段路弯下身去拿,就感觉自己的腰间被人一揽,呼呼风声在自己耳边擦过,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掳到棵古树之上了。
“哎呀!”
乌竹一下子又被放下来,她一看面前人,其实心里已经有底了但声音还是拔高了些:“周小姐?!”
这树干很粗,站她两个人都有余。只见周惜玉立在树干之上,脸色恢复了些红润。她眼中有坚定,炯炯有神看着乌竹,说道:“小竹子,今天你必须帮忙。”
乌竹想了想,知道周惜玉既然都能这样把自己抓过来肯定也是太过于着急,便说:“你先把你的情况说一说。”
周惜玉见乌竹的神情松动了,知道乌竹心肠好耳根子软,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说:“我在出生那年差点夭折,有个凭空出现的江湖术士给了我爹那个方子和捆妖索,说他有法子救我的命。我爹当时已经慌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便答应了……没过多久,他就带了西颜来,还把她的妖丹给了我爹,说可以更好的控制她。在这之后,我喝了西颜的血身体真的好转了起来,我爹要去寻那术士,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术士曾说过,要在我二十岁生辰的这一天,将西颜的血与妖丹和我一同喝下。这样,我就彻底能好了。我爹深信不疑,准备在我五天后的生辰照做。”
周惜玉痛苦地抬手扼住自己的咽喉,她这段时间每次在下人过来送药的时候,总是偷偷倒掉,所以她近段时间越来越虚弱。昨日被西颜发现了之后,竟直接划开手臂硬生生给她灌下一碗血药。
她不想让西颜死!只要自己将妖丹偷来,回到西颜体内,西颜自然还有一命。自己死了又如何?这二十年来都是用西颜来续了自己的命。让自己偷得了二十年,她怎么可以这般自私,用西颜来换自己的命?
周惜玉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二十年,从西颜来到她身边开始。爹一开始告诉她,这是个妖物,这只是她的一味药罢了。西颜虽然被囚在她身边,却保护她,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