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南枝一点也不知情,金山镇是个偏僻小镇,全镇有电视机的家庭很少,家里倒有个破收音机,但南枝没有习惯听收音机,后来被娘家人拿走了。
南枝所能知道的,大概都是从三姑嘴里听来的,谁家的儿子在哪里做事,一个月赚多少钱,谁家的姑娘嫁了谁,彩礼有多少钱,陪嫁了多少。
鸡毛蒜皮的小事充斥着小镇人的生活,大部分人都津津乐道。
南枝觉得自己好无知,活了22年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就连市区也没去过。
她幻想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锦绣繁华,但是她的想象力太贫乏了。
很快9点到了,今晚最后的一节课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出去,南枝走在最后。
“南枝。”上官牧野叫住她,“我送你回去。”
今晚没有月亮,便连平日寒怆的几颗星子也没出现,路上一片漆黑。夜很静,轻轻的脚步声,然后就是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南枝仍在回味上官牧野在政治课上讲的那些事,不得说,那比所有的课都要有趣。
外面的世界终于吸引了这个一无所知的村姑。
上辈子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外面的世界,她的生命就在22岁嘎然而止,那这次,她要奋力地活着,看看外面。
“怎么不说话”上官牧野侧身瞧她,夜色遮掩了她的面容,糊糊了她的五官,但从眼眸中闪耀出来的光芒,像是月光在平静的水面上浮动,一闪一闪。
“外面是怎样的”
“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想。”
“一定有机会的。”上官牧野没有说出带她离开,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起了誓言。
“上官老师,你的父亲没事了吗”下午南枝在镇上的邮电支局转了半天,还是没有胆量给上官牧野打电话。
“没事了。”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便到了家,南枝开了门。“上官老师,进屋喝杯热茶。”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记得准时来培训班上课。”上官牧野挥了挥手,便大步走远了。
南枝瞧着他的背影一会,转身进屋,这时背后有个低沉的声音道“南姐。”
顿时南枝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来,那人落在灯光里,是隔壁章小芬的儿子朱浑。“朱浑,你怎么回来了”
“今年厂里效益不好,提前放假回来过年,我晚上到的。听我娘说,杏花现在住你这里,这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这多天,我现在把她接回去。”
“那你娘同意吗”
“杏花是我媳妇,当然要住我家才对,哪有住在外人家里的理。”朱浑比他娘要讲礼,毕竟在大城市工作的人见过世面,不会动不动耍无赖,也算是出污泥而不染了。
南枝向西厢房看,里面没有动静,道“杏花还在睡觉。”
“我去叫醒她,南姐,也真是多谢你照顾她这么长时间。”
杏花被朱浑推醒了,睁着迷糊的眼睛,仿佛谁也不认识。“杏花,起来跟我回家去。”朱浑拿着棉袄往杏花身上套,不料杏花却推开了他。
“让我来吧,杏花最近犯病厉害。”南枝帮杏花把棉袄和棉裤穿上,也实在奇怪,当南枝帮杏花穿衣时,杏花却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