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仪陪着她,不断的安抚她:“忍着,忍一忍,就快好了。”
天色渐渐明朗起来,更深露重,屋外寒风侵体。小顺子早备下了些热粥和包子等早膳给太医们,只是这些人亦悬着心,谁也吃不下,便把那东西白白放着。
她似疼的极了,凄然惨叫一声,随即便脱了力。
苏昭仪见她晕过去,心又揪了起来,忙叫过稳婆:“情形如何了?”
稳婆上手一检查,忍不住叹了一声:“才五指,皇子的头还没下来呢。”
冬香端了一碗刚刚熬好的催产汤药走进房中,刘二月将沈韵真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苏昭仪端了碗,一勺儿一勺儿的喂她把药喝下去。
她是被痛醒的,这次越发剧烈了。
稳婆的头上亦有冷汗,她抬手揩了一把,道:“昭仪娘娘,良妃主子见红了。”
“皇上……皇上……”
沈韵真一声声低沉的呼喊,似小刀割在苏昭仪心头。她攥着沈韵真的手:“我已经派人去给皇上送信儿了,用的是鸿翎急使,皇上马上便知道了。”
沈韵真抬眼看了看苏昭仪,唇上喃喃想同她说话,可却没有力气。腹部的痛苦几乎将她的力气掏空了,连呼吸都是痛的。
鸿翎急使在沿路驿站是换马不换人,所以比别的方法传信儿要快。这鸿翎急使原本只在军情紧急时才会使用,今日苏昭仪贸然用来这个,也是怕她真的撑不过今晚。
太医们也说,羊水一破,虽多十二个时辰,若还生不下来,孩子和大人都会有性命之忧。现在算算时辰,也有近三个时辰了。
“田昭容的孩子葬了吗?”她挨过一阵痛,抬眼望着苏昭仪。
苏昭仪拧了眉:“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求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痛呼一声,死死扯住锦被,喃喃道:“孩子……”
“田氏不会怪你的,这是她自己做的丑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为了这孩子,咱们谁不是尽心尽力,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就不要再想了。”苏昭仪急的直淌冷汗。
她凝着苏昭仪,又听见稳婆道:“主子,您使点儿劲儿。”
她屏住呼吸,向竭力把孩子带到人世,可她才一使劲,又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她痛呼一声,重重跌在软枕上。
痛苦向潮水一样向她涌来,她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强似一阵的糊涂,稳婆的话,苏昭仪的话,到了耳边都汇成一团乱糟糟的字眼儿,她无力辨析。只觉得声音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日中时,刘二月进来给她喂了一碗老参鸡汤,她喝了,可嘴里苦巴巴的喝不出什么滋味。只当是续命的丹药一股脑的往下吞咽。
“良妃总提不起力气可怎么办呐?”苏昭仪问冬香。
冬香亦凝着眉,这生孩子的事情靠不得别人,不似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她若不是自己用力,这孩子又怎么生得出来呢。
天色又渐渐暗淡下来,本来喜庆祥和的元日节,都被这一场闹剧给搅合了。戏班子,舞龙舞狮的班子都停在梨园中,吃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
点灯的太监搬了梯子,将宫里挂好的大红灯笼一个一个点亮。院中又明朗起来,已有些过年的气氛,可这光影却是暗红,看的人又有些压抑。
刘二月引着青罗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她怯生生的望着四周,神经也是紧绷着。
自从田氏的事情败露,她便被罚到掖庭去做苦役。如今沈韵真正命悬一线,苏昭仪便特旨放了她来伺候,希望